昭陽不回答他的問題,只看著地上的丫鬟。
“扶你進來的那個丫鬟呢?”
“她,他被王公子的僕從拖走了!”
她掙扎著轉過身去,指著一個方向。
“就是朝那個方向去的。”
只需要一個對視,徐言立刻就明白她要做什麼,命令著東廠的人。
“速去,務必將人找到。”
昭陽又將難題拋給了朱琳。
“朱小姐,受辱的是你的丫鬟,你怎麼看?”
這一番話怎麼聽都是要替她做主,在場所有人都聽出了話裡的意思,都看不慣王昱做了惡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等著她開口,就連王昱自己都開始有些緊張。但朱琳好像會錯了意,她只覺得太子殿下是在審問她,她懊悔她的丫鬟在此處損了她的顏面,自己在太子殿下心裡會留下什麼印象。這個丫鬟她是斷然不會救的,單單是湖廣總督這個人,也不是她祖父能得罪得起的。
丫鬟還在看著她,喊著深深的期待,她的一句話,就能定自己的生死。然她四處躲避著視線,畏畏縮縮地說道。
“回殿下,臣女的丫鬟雖是被辱,但,臣女認為,一個巴掌拍不響,就算她是不願的,可她還是從了王公子,女子貞潔最為重要,她失了貞潔,臣女不敢為她求情。”
心一下子跌入萬丈深淵,丫鬟身體不斷地顫抖著。就這樣嗎?她從小伺候著長大的小姐,就這樣,就要拋棄她了嗎?她心底絕望至極,可昭陽的話又讓她起了波動。
“男女力氣懸殊何人不知?難道非得要她在被糟蹋之前就自盡才能證明清白嗎?那這清白要來有何用?”
眾人早就對朱琳這種自私無情的做法不滿,此刻更是藉著機會發洩了出來。
“朱小姐,那可是從小伺候你長大的丫鬟,你怎能如此忍心呀。”
“對呀,同樣都是女子,換位而想,你就敢自盡嗎?”
男子雖然不能同女子一般聲討她,但也默默地離她遠了不少。
朱琳一時羞愧難當,忍著淚水往後退去,將自己藏在人群后。
東廠押了一男一女從屋後走出來。被押的男子衣衫不整,胸口的衣領敞開著,女子髮髻散亂,臉又紅又腫,一看到昭陽就哭喊著。
“殿下救命,王公子的僕人想要羞辱奴婢,奴婢抵死不從,他就動手打奴婢,殿下救命呀!”
那個僕人從前只在湖廣,跟在王昱身後作威作福,此刻見到太子,哪裡還敢造次,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身子抖如篩糠,根本沒有辯解的勇氣。
王昱恨鐵不成鋼,奪過一旁番子的刀就要刺去,番子眼疾手快,快速將他壓制住,一旁的僕從被王昱狠戾的模樣嚇得失了禁,褲襠處一片潮溼,不止男子,就連在場的女子都笑出了聲。
徐言不疾不徐道。
“在殿下面前還敢殺人,該問問湖廣總督是如何教導你的。”
猛然聽見有人說自己的父親,王昱根本不在怕的,甚至又有了底氣。
“你個閹人,也配提我父親?等我回了湖廣,定讓我父親參你一本!”
這話倒沒激起徐言的怒火,一路走來,看他低人一等的,言語中諷刺他的不少,這樣的話,他根本就沒放心上。昭陽卻動了怒,本就陰沉的臉此刻更是暗地嚇人。
“你倒不是閹人,何處能與他相比,若非你父親庇佑,你算個什麼東西。淫亂宴會,不敬儲君,縱容僕人姦淫宮女,孤此刻就是殺了你,你父親又能如何?”
昭陽話說得嚴重,王昱立刻就老實了,一直歪歪扭扭的身子此刻總算是跪得整齊了。
“殿下恕罪,我,我一時把控不住,失了禮數,還請殿下念在我父親忠君愛國的份上,繞過我這一回吧。”
“按說你父親的官職無召是不得進應天的,雖說對子嗣並無命令,但你既來了,還參加了孤舉辦的宴會,就當守規矩。你此番作為,到底是你父親授意,還是本性如此,孤還有待考量。”
自然是率性而為,他父親早就跟他說過要低調,是他自己天生就是個浪蕩性子。此事要是被傳到了他父親耳朵裡,肯定得將他打個半死,一想到這裡他便拼了命求情。
昭陽對他求情的態度視若無睹,自顧自的說道。
“孤雖不是女子,卻也知女子的不易,貞潔大過天,即便自己再不願意,婚姻大事也只能聽從父母的安排。男子尚且可以三妻四妾,婚前通房姬妾更是數不勝數。女子卻只能始終忠於一人,這世道給女子制定了數不盡的規矩,男子更應該尊重她們,愛惜她們,而不是如你一般,將女子視如豬狗一般的物件,隨意凌辱。”
這一番話說得現場熱血澎湃,更是激起了在場女子的憤怒。
“殿下說得對,這樣的人就該嚴懲!”
“對,要嚴懲!”
昭陽等眾人發洩完又道。
“她如今失了貞潔,何人還敢娶她。孤給你兩條路,第一,納了她做側妃,全了她的名聲,第二,去昭獄裡待著,讓你父親來應天接你,孤也很想聽聽你父親是如何教導你的。”
這兩條路,無論哪一條王昱都抗拒,但若是被他父親知道他納了個賤奴,是真的要打死他。況且若是宣王知道了此事,他們的聯誼還能達成嗎?直到此刻,他還在惦記著與宇文瑩瑩的婚事,不能同意,絕對不能同意!
“讓我納一個賤奴做側妃,不可能!殿下若是要羞辱我,大可用其他的方法,此事我絕不同意!”
“那便去昭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