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床上躺著,莫要在這裡。”
“嗯。”
他又吩咐景楨。
“去把窗戶關上。”
景楨依言關上。
徐言最後看了昭陽一眼,轉身離去。
窗戶外面很快就被清理乾淨了,昭陽靠坐在床上,聽著外面細微的聲音,好像還有人在宇文程的身上補了兩劍,緊接著就是拖動屍體的聲音,再然後是水沖洗路面的聲音。
昭陽安靜的聽著,雙手護在肚子上,輕聲道。
“也不知道剛剛那種場景有沒有嚇到你。”
肚子輕微動了一下,昭陽神色緩和了些,又問。
“你怕不怕。”
肚子又動了一下,昭陽終於展顏。
“別怕,沒事了。”
話剛說完一隻溫潤的大手就撫上了她的肚子。
徐言只著一身白色裡衣,坐在床邊,一邊摸著肚子,一邊握住她的手。
“沒嚇著你吧。”
昭陽笑著朝他搖頭。
“沒有,只是第一次見你殺人,有些意外。”
徐言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怔愣,隨即又恢復了往日平靜。
“事出突然,來不及做反應。”
昭陽坐起來轉了個圈,將頭放在他的腿上,抬頭看著他。
“殺了宇文程,宣王肯定會報復。”
徐言手指穿過她的髮絲,道。
“他必須死。”
“這個訊息也封鎖不了多久,嘉明殿走水的訊息已經傳了出去,宣王肯定很快就會知道,宇文程的死,瞞不了多久。”
“他們應該還約定好了書信來往,若久沒收到信,他肯定會猜到宇文程出了事。”
越想越覺得棘手,昭陽眼睛一閉,道。
“既然無法隱瞞,不如就昭告天下。”
徐言手從髮絲下移,握住昭陽的手,十指相扣。
“以他企圖殺你的名義昭告天下,先給宣王定上罪臣的帽子,只是這樣一來,這場仗勢必要提前。”
“我昨日召了幾個將軍,他們有信心,尚可一戰。”
徐言視線落到她的肚子上。
“我擔心的是你,操心的事情太多,我怕你撐不住。”
昭陽摸著自己的肚子,道。
“他從在我腹中就未過過幾天安穩的日子。”
徐言俯下身,親了親昭陽的肚子。
“他必定是個堅強的孩子。”
……
先皇駕崩,宣王世子刺殺,小皇帝這段時間經歷了太多,流了太多眼淚,導致染了眼疾,無法見到強光,只能設簾聽證。
宇文程刺殺皇帝未成反被現場誅殺的訊息傳回幽州時,宣王直接當場吐了血。
“程兒!程兒!我的兒子!”
龐雍見勢不妙拖著病體連夜逃回了洮州。
原因無他,讓宇文程去應天接應正是他給宣王出的主意,他怕宣王一個盛怒直接殺了他。
宣王這邊在床上癱了三天才緩過神來,恨得連殺數人方覺解氣。
“狗皇帝,狗太監,老子要你們通通下去陪我兒!”
“來人!老子要傳信!”
宣王此刻也顧不得現在的局面還不完全妥當,直接加大了籌碼,將原定的事成之後給雲夏國十座城池改為二十座城池。
雲夏國太子宋易逼宮弒父,才剛剛做上帝位,正是好大喜功的時刻,想也不想就答應了,只在所有的條件中加了一條。
他要大梁皇帝,此人已數不清入了他多少次夢,他誓要得到此人。
宣王想要獲得雲夏國的支援,只能暫時同意,這場戰爭便在匆忙中拉開了序幕。
儘管徐言和昭陽做了充分的準備,可真的打起仗來,二人還是忙得焦頭爛額,太極殿的燭火通常亮到後半夜,內閣也是時常後半夜才出宮。
昭陽容易疲憊,應付不及的時候都是徐言頂上,每有戰報傳來,徐言幾乎都是第一個知曉。
宋易和宣王都是下定了決心要戰勝,因此勢頭很猛,目前戰事一直焦灼著,也正是為此,昭陽一直有些擔憂。徐言便將安排做得更加細緻了些,事無鉅細,全都親自過問,也時常與內閣商議,忙得腳不沾地,一個月下來昭陽倒是胖了些,徐言卻明顯地消瘦了一圈。
今日傳來喜報,首戰告捷,雖然是險勝,但也算是一個好訊息。
昭陽終於鬆了口氣,徐言的臉色也不再那麼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