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王御醫來了。”
二人視線相交,昭陽神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問道。
“是景楨嗎?”
徐言拍拍她的肩膀,從床上坐了起來。
“先看御醫吧。”
昭陽也跟著起身,但心思始終未定,就連王御醫診脈時都顯得心不在焉。王御醫只道她是太過勞累,仔細診了脈,道。
“殿下脈象沉穩,只是觀面色有些疲憊,臣再開一些滋補的藥,按時喝下即可。”
昭陽呆滯地點了點頭,視線一直停留在景楨的身上。
她靜靜色立在門後面,認真地看著王御醫,將他的話一一記在心裡。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大概是徐言傷好了之後吧,她就漸漸把自己身邊的位置讓給了徐言,而她,一直都安安靜靜的站在他們後方,在徐言注意不到的地方照顧自己。
她仍舊把自己視作最重要的人,時時刻刻都關注著自己。這樣好的景楨,就因為她是自己最熟悉的人,就要將一生都困在這深宮裡嗎?
不!絕對不可以!心底那個聲音很堅定。
她的景楨不該如此虛度一生,不該同自己一般終日惶惶度日。她應該找一個愛她的夫婿,去她們想去的地方,待看遍山河後,找一處僻靜的住所,安安穩穩,平平淡淡地度過一生。
她不是不知道王瑞安和杜萊的心思,但她看景楨對他們二人都很平淡,看不清中意誰,或者她都不中意。她的景楨是世上頂頂好的女子,任何男兒都配得上。
她不能做太子妃,不能被困死在宮中,不能!
昭陽從未有一瞬有現在這般堅定自己的想法過,以至於面色都變得堅硬無比。
王御醫看著她突然變得緊繃的臉,心裡咯噔一下,莫不是自己的話激怒了他?還未想明白徐言便伸出了手,將他往外指引。
“我送王御醫。”
王御醫回過神,打著哈哈笑道。
“有勞有勞。”
景楨還是靜靜的,將凌亂的茶盞擺整齊,又關上門,阻擋了夜風,她始終肅著一張臉,彷彿還在想剛才太醫的話。
“景楨,你覺得王瑞安和杜萊誰好。”
景楨本來還在想著昭陽的事,冷不丁被問出這樣一句話,一時有些茫然,睜著一雙純澈的眼睛看著她。
“啊?”
昭陽走過去握住她的手。
“你覺得王瑞安和杜萊誰好?”
景楨聽明白了問題,神色立刻嚴肅起來,道。
“都好,也都不好,奴婢也不清楚。”
昭陽緊接著問。
“不清楚什麼?是不好選擇,還是真的不清楚?”
景楨扯起一抹笑意,問。
“殿下怎麼了,怎麼突然問這些?”
昭陽看她反應淡淡,突然就明白過來了。
“你都想到了,是不是,那個太子妃會是誰,你早就猜到了是不是。”
她拉著景楨一起坐下,景楨抽出手,故作輕鬆地笑道。
“能做太子妃奴婢開心還來不及呢,做了太子妃奴婢就不再是奴才了,就是主子了。”
可她分明記得,在安國寺時她過得比自己還要愜意,走時頻頻回頭,眼裡分明是不捨。
“景楨,我們之間不必說這些虛假的話,孤想聽真話。”
景楨沉默了下來,漸漸埋下了頭,昭陽抓住她的肩膀,認真問道。
“你想出宮去嗎?嫁一個普通人,過普通人的生活。平淡,但是心安。”
景楨眼裡分明滑過一絲嚮往,但立刻又被她壓制了下去,轉為平淡的眼神。
“不想,奴婢就想跟著您,做奴婢也好,做太子妃也好,只要不離開您。”
“你不能做太子妃,孤不允許!”
“陛下……”
“你不能在這宮裡蹉跎一生,太子妃誰都能做,你不一樣,景楨,你對孤來說,是不一樣的。”
景楨忍不住紅了眼眶。
“找誰都有風險,若洩露了出氣……”
“那就找,總能找到合適的,或者用點手段,孤跟徐言,誰又是不顧大局,隨意心善之人?”
景楨有些震驚地看著昭陽,久久說不出話來。
“殿下……”
昭陽抱住他。
“你母親為了救孤死了,孤不能再害了你。不知道誰好也沒關係,孤慢慢替你找,一定找個最好的男子。或許你不想讓孤找,要自己去雲遊四海,找有緣人,孤也答應你,總之你不能困在這宮裡。”
景楨緊緊抱住昭陽,淚水灌入了昭陽頸項。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