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只覺得周身的力氣都被抽光了,她顧不得腹部的疼痛掙扎著起身跑到徐言的身前。
他整個上半身都是血,一隻手握著劍,一隻手緊緊護住昭陽,絲毫未感覺到疼痛,還在儘量安撫昭陽的情緒。
“我沒事,小傷。”
昭陽扳過他的身子,急得快要哭出來。
“讓我看看,你傷到了哪裡?”
直到看見徐言肩胛處的傷口她才緩了口氣,徐言慢慢從御案上站起來,看她疼得冷汗直冒,也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口,忙問道。
“你怎麼樣了?”
昭陽腹部疼痛難忍,抓著徐言的手艱難說道。
“我肚子好疼。”
徐言立刻將她抱起來往隨安堂跑去,他就這樣毫無遮掩地抱著昭陽在殿中穿梭,神情冷峻,身上的寒氣彷彿要冰凍一室火光,胸膛處鮮血泊流不停,他卻似鐵皮一般,無所知,也感受不到疼。
殿中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他抱著皇帝心急如焚地穿過大堂,後面緊跟著的王瑞安神情焦急,邊跑邊喊。
“有刺客,陛下受到了驚嚇,快去請王御醫!”
李福點頭應是,轉身就往外跑。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只關心那刺客會不會闖進此處來,張恩道刺客已經被抓,這才放下心來,根本無餘力去關心皇帝與徐言。
……
昭陽疼得冷汗直冒,徐言一直抱著她,王御醫看到這個場景嚇了一跳,怎的兩個人都是滿身鮮血?他朝徐言道。
“徐提督傷勢極重,先下去療傷吧,外面還有御醫。”
徐言卻堅持抱著昭陽,鮮血很快見個人上半身都染紅了,往下半身侵襲,兩個人就像是泡在血水裡一般。他語氣堅定,不容拒接,王御醫無奈,只得先給昭陽把脈。
“還請景楨姑娘看看陛下下身是否有血。”
景楨正欲上前就聽徐言道。
“我來吧。”
說完直接上手,景楨又給昭陽餵了點熱水,昭陽身上黏糊糊的,也分不清是汗水還是血,喝完又倒在徐言的懷裡。
“沒有。”
王御醫鬆了口氣,看著他們二人難捨難分的樣子,道。
“此刻還是讓陛下平躺得好。”
徐言又將昭陽放到羅漢床上,他蹲在地上,雙手包裹住昭陽的手,看她臉色好了些,心也跟著放鬆了些。
“怎麼樣了?”
王御醫並未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快速寫了兩張方藥方交給景楨,又朝他道。
“你先過來。”
說完便開啟藥箱。
徐言還欲再問,就聽王御醫怒道。
“你比她嚴重,再不過來快沒命了!”
昭陽也放開他的手,語氣平緩道。
“我好多了,你快去治傷,你流了好多血。”
徐言見她神色真的輕鬆了許多才站起身來,任由王御醫和王瑞安脫掉他的上衣,露出鮮血淋漓的胸膛。然目光卻一直停留在羅漢床上,與昭陽四目相對。
王御醫不是沒見過恩愛眷侶,可愛到幾度不顧自己性命的,確實少見,他一邊給徐言療傷,一邊嘆息著道。
“陛下勞累過度,情緒波動太大導致胎像不穩,再加上刺客的刺激,才會致使腹部收縮,導致腹痛,我已經開了安胎藥,喝上便會好很多。另外我開了安神劑,陛下現在最需要的便是休息。”
徐言懸著的心此刻才踏踏實實的落回去。他肩胛處的傷口很深,處理起來很麻煩,但好在刺客沒有在劍裡藏毒,所幸沒有性命危險。
景楨給昭陽換了衣裳,又餵了藥,昭陽心神安定了下來,慢慢睡了過去。
這邊王御醫包紮好傷口後,徐言換上李福拿來的衣裳,肩胛處隱隱傳來疼痛,臉色也因為失血過多而變得有些蒼白。王御醫看他比昭陽嚴重得多,不禁勸道。
“你既然要做她依靠,就得保護好自己,否則還有誰能護她?”
徐言微微有些詫異,轉頭看王御醫,王御醫認真的看著他,又道。
“她只有你,你也只有他,不光是她,你,也要護好自己。”
徐言神情有一瞬間的錯愕,過了片刻才道。
“多謝。”
王御醫開了藥方交給李福,收拾好東西退了出去。
徐言側身看著昭陽,她眉目微皺,就連睡夢中都不曾安穩。他眉心皺得更厲害,心裡的酸澀越來越多。
從昭陽有孕後就沒有安穩過幾日,如今又遭遇此事,血雨腥風,彷彿已經拉開帷幕。
他看了眼熟睡的昭陽,又轉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