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華想了想,說:“好像是西市裡楊樹大街和春館的一個老大夫,姓什麼不記得了。”
致遠仔細回憶了一下,點頭說:“對對對,好像是個年紀特別大的老大夫。我記得當年他就已經走不動路,不出診了。每次都是娘帶我去他醫館裡求診的。”
顏華說:“當年他就那麼老了,現在也不知道還在不在。”
致遠一拍手,道:“在不在,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就算他不在了,治凍瘡的方子應該還會傳給他的兒子孫子吧?只要和春館還在就行。”說著便起身,對阿依招手,道:“阿依,走。我帶你去看大夫。”
阿依奇怪地抬頭看向致遠,道:“只是凍瘡,不用看大夫的。要是有……”她低頭想了想,“姜,要是有姜,給我幾片擦擦,就好了。”
致遠哎喲了一聲,道:“薑片沒有用的!我小時候擦了多少薑片?擦得兩隻手火辣辣地燒,還不是一點用都沒有?你相信我,還是那個老大夫的獨門秘方最管用。治完凍瘡,正好順便帶你去西市逛逛。”
阿依眼睛一亮,又黯淡下來,沮喪地說:“說好十顆中九顆才去玩兒的。”
致遠一愣,反應過來,忙打著哈哈說:“你不是說,三天前就已經百顆中九十三顆了嗎?”
阿依認真又鬱悶地說:“三天前你沒看到,今天我做不到。”
阿依的認真讓致遠覺得有些好笑,然而她的天真卻又讓他在覺得好笑的同時不由得多了幾分憐惜。他俯下身子,用同樣認真的目光回視著阿依,道:“你說的我都相信,不用看。”
阿依淺褐色的眼眸再次亮了起來,眉梢眼角都露出歡喜的神色,立刻起身跟著致遠往外走。
“玉麗,你也一起去吧?”顏華跟著致遠走到門口,見玉麗吐孜仍然穩穩地坐在火盆前,便回頭招呼。
“外面冷,不想去。”能只穿一件單衣呆在屋子裡,玉麗吐孜顯然不想再穿著厚重的棉衣跑到外面去吹冷風。
“西市有很多好吃的好玩兒的。”顏華誘惑她,“對了,聽說西市有一家西域人開的飯館,烤羊腿做得特別地道。連於闐王子都讚不絕口呢!”
聽說有西域烤羊腿,玉麗立刻跳起來,從架子上拿了棉襖飛奔著跟了出去。
和春館倒是還在,可是老大夫已經在兩年前作古了。可嘆的是這位為無數人治過病救過命的老大夫,唯一的兒子竟然沒有學醫,據說考了功名在外地做官。老大夫去世,兒子來平城扶了靈回老家,和春館自然也關了門。直到幾個月前,一個外地的大夫重新租下了這個鋪面。由於和春館的位置好,租金不低,外地大夫手頭也不富裕,因此只簡單打掃了一下就開張接診了,連招牌都沒換。
老大夫的獨門凍瘡膏自然是沒有了,外地大夫殷勤地拿來一盒據說也是祖傳秘方的凍瘡膏,致遠開啟盒蓋一看,黑糊糊的一大坨,聞了聞,又辛又辣又腥,十分沖鼻,立刻嫌棄地丟開了,拉著阿依出了和春館。
“這種膏藥我小時候不知道塗了多少,黏在手上洗都洗不掉。睡一覺起來,整個床帳裡都是這怪味道。不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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