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的一聲鋼刀入頸,又一個德國兵捂著喉嚨不甘地倒了下去,儘管手上的毛瑟步槍中仍留有子彈,可在面對鬼魅般的李存義和尚雲祥師徒時,竟然沒有射擊的機會。
這種三三制的小隊,在與武者巷戰中的優勢,被極大地削弱。
“槍聲停了半晌,洋鬼子也散了佇列開始挨家挨戶搶劫,程師伯怕是已經……”
看看尚雲祥臉上的悲色,李存義的心裡不覺陣陣攪動,他知道已經來遲了,只是這麼多年的兄弟情誼,讓他又如何忍心不見上最後一面?
手腕微轉一震,鋼刀上的血跡好似鐵線般甩落塵土之中,李存義神色黯淡地說道:“連你師伯的身手也抗不過那洋槍,我輩武人當真要沒落了……”
“師傅……”
李存義擺了擺手,“二十多年兄弟,我要與他見最後一面,你先回去安排師兄弟們跟傻二離開京城,這國都的內城都已淪落至此,硬拼也是無濟於事,如果我回不來,你們將來就去南方各地開枝散葉,把咱北派形意的香火傳播下去,國難當頭,哪怕多一個習武之人反抗也是好的……”
“師傅?事已至此,我們一起殺出京城……”
“去吧,國不分南北,這形意、八卦也不必再拘泥於門戶,一定要把咱武門的精神傳遞下去,讓那些洋鬼子們知道,咱大清國的男人絕非孬種……”
靜靜地拍了拍尚雲祥的肩頭,年過半百的老人轉身便消失在微微泛起的夜色之中,只是留下的話語,卻讓一向心智堅定的尚雲祥有些恍惚,躊躇了一下之後,這位鐵腳鋼拳的漢子跺了跺腳,還是向師傅消失方向追了上去……
與此同時,一個瘦小的身影小心地遊走在蛛網般的衚衕裡,儘管身上穿著的教士袍讓他得以騙過兩撥德國兵,可路上一個個手提兵刃的國人,同樣讓楊猛仍不敢大意,一邊聽著周圍的動靜,一邊藉著地形在奔跑中藏來躲去。
遠處的地上,兩個洋鬼子躺在了血泊之中,看到鬼子喉嚨及心頭裸露的傷口,楊猛的臉上略微一鬆:“郝師兄的形意大槍竟然練到這種地步,連硬木與金屬結合的火槍都被打得紛紛斷裂,只是不知道程師兄他們如今跑到哪裡去了……”
連日的強化鍛鍊,讓楊猛將散打與泰拳都成功地融入了自己的拳術中,可到底沒有經歷過這種絕對實戰的檢驗,更別提與洋槍的正面衝突,想到後世對這個時代槍械的評價,他心裡的忐忑愈發強烈,眼見四處無人,索性將手摸在屍體旁的毛瑟槍上,略顯笨拙地拉開了槍栓。
咔嚓……
一顆黃澄澄的子彈推上了膛,楊猛機警地躲在牆邊,努力回憶著端槍的姿勢和舉槍射擊的動作要領,緊張的情緒之下,轉眼便忙活了小半天。
雖然前世裡玩過很多次野外槍戰遊戲,可那到底只是**,其後座力與槍械的重量都不可同日而語,只是即便拿槍射擊對楊猛來說十分生疏,也比這般拿著兩把匕首,衝上去跟手持火槍的鬼子貼身肉搏要安心的多。
悟性與冒險精神極強的資深宅男,對於這個時代的殘酷如今已經深有體會,當他聽到前面悉悉索索的腳步聲時,臉色不由再次緊張起來,輕輕端起手上的毛瑟槍,輕手輕腳地向旁邊的衚衕裡隱去。
一個身穿黑色燕尾服的洋鬼子,走在六七個軍人當中,從他的神色上看既有躍躍欲試的猙獰,也有一絲若隱若現的顧慮,而在他們的身後,正傳來陣陣碎碎的腳步聲和叫喊聲,聽起來竟然難得的佔了上風。
看到‘燕尾服’極為隱蔽的從腰間掏出一把黑色駁殼槍,楊猛的雙眼猛然一張,隨即悄然的將身體向後又動了一動,輕輕的將毛瑟槍端在腰間,但他卻絲毫沒有直接打冷槍的想法。
楊猛心知對於沒開過槍的人來說,幾十米的距離,準頭基本跟朝天打差不多,而對於這種只有軍官級才能使用的駁殼槍,讓他心裡隱隱感覺到了威脅,只是巷子裡衝出來的十幾個武門眾人,讓他的心裡又隱隱抱起了做個‘黃雀’的想法。
“草/尼/嗎的黑衣小鬼子,就是殺害程爺的兇手,是爺們的就跟俺殺啊……”
十幾個身上刀上都沾滿了血水的漢子,好似狸貓一般奔跑跳躍在街頭巷角上,從他們的步法上看,楊猛感覺比自己強了簡直不是一星半點,那一條條看似凌亂的衝擊路線,都隱含了濃郁的殺氣和陽剛血勇,血跡斑斑的長刀直指處於鬼子兵保護之中的‘燕尾服’。
砰砰砰砰……
儘管鬼子小隊在不住後退,可他們手上的洋槍卻在瘋狂的呼嘯,眼見著三四個血性的漢子生生地折在了衝鋒的路上,後面幾個武門中人的眼中,不覺露出慨然就義的光芒。
安德烈臉上慢條斯理,但手上的駁殼槍卻快速的連擊起來,這把在抗日戰爭中被大量仿造的‘盒子炮’,對於如今的人們來說,簡直就是居家旅行、殺人滅口的神器,眼見著轉眼又倒下了兩個漢子,楊猛終於忍不住在後面抬起了槍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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