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清道場,位於虹口區的日清貿易研究所內。
所以楊猛三人這一路上,受到的目光自然不少,但其中多是有些不解甚至詭異。
宗方小太郎和皇甫松都沒有露面,出來迎接他們的,依然是那名白衣武士。
只是在看到楊猛三人同樣一身白衣勁裝,上面刺繡著紅色的‘國術’二字後,武士年輕的臉上不覺也露出了一絲的凝重和敬意。
武人的世界有時就是這麼簡單,不需要過多的語言,身體就會告訴你一切。
三人進入院子的時候,正是上午時分,老天也難得爭氣地沒有哭泣,只是這個時節的上海,少了梅雨的滋潤,未免顯得有些溼熱。
四人身上,都沒有見到汗水。
修行到了暗勁地步以後,對毛孔的控制愈發熟練,除非是特別激烈的運動以後,否則想出汗也要自己來控制。
船越義熊沒有在道場內,不知是感覺皇甫松的佈置不好,還是感受到了道場裡有些肅殺的氣機,到了他這個層次的高手,已經不屑以外物來干擾對手,何況今天的對手身上,很可能隱藏著他一直想要得到的東西。
所以他走了出來,仍處於那假山和溪水的旁邊,‘看著’四人一點點的走了過來。
楊猛遠遠地便看到了船越義熊自然舒展的身形,等到走近後看見他那雙閉著的眼睛之後,心裡不覺微微一震,臉色愈發凝重起來,“此人在武道上的修行,比我要嚴酷得多,這瞑目待客的手段,可是化勁大師境界才能使出的手段,未謀面而先行一招,第一個回合我便敗了,厲害的是,這麼一來,我以三人凝聚起來的國術精氣神,也沒有了用武的地方。”
船越義熊毫不作勢,卻能轉頭直接對準楊猛的方向,“船越義熊,十二歲起師從系洲安恒大師學習首裡手,後隨老師修行長濱築磴一脈那霸手及禪南一脈的泊手,在海潮中獨自修行一年後,東渡福建,在一位鄉下南拳師傅的門下修行了三年的虎型!”
王偉心裡讚歎了一聲,臉上不覺露出一絲擔憂,“此人不單拳術高超,就連心戰也是造詣頗深,短短的幾句話,便將自身氣勢烘托到不動如山的巔峰狀態,早就聽說日本人在比武之前極善用言語攻心,瓦解敵人的鬥志,如今看來果然沒有絲毫的誇大……”
“楊猛,十五歲隨形意大師李存義學習形意拳,擅長猴形,後隨王五師伯學習譚腿與六合劍術,五年中,學過太極拳、三皇炮錘、武當月練劍法……”
楊猛也不傻,在對手如此的狀態直接開戰的話,自己恐怕勝少敗多,既然如此,所以以話題點出其可能在意的東西,儘可能削弱敵人橫掃一切的鬥志。
船越義熊身子微微一震,隨即反應過來,自己果然中了楊猛的陽謀,破掉了從假山溪水中借來的不動如山之拳勢,讓比鬥再次回到了同一起跑線上。
“瘋猴楊猛,確實名不虛傳,如此對手,再參雜任何因素,都是對你我的侮辱,想來簽下這個,楊猛君便可以安心地動手了吧!”
船越義熊拍了拍手,那白衣武士連忙遞上來兩張寫好的生死契約,而在船越義熊的名字上面,早已按下了鮮紅的手印。
楊猛心裡一動,從這雙手印中,感受到了船越義熊對自己必殺的決心,手指在印泥中沾了一下,輕輕地在自己的名字上按了兩次,“船越大師不愧是真正的武士,為了剷除日本下一代武士的障礙,不惜用了這麼多心機……”
船越義熊眉頭一皺,猛然轉頭‘望’向嘴角漸漸翹了起來的楊猛,竟然在閉著雙眼的狀態下,將所有的氣機鎖定在楊猛的身上,彷彿除了楊猛以外,周圍再無他物,只有一片茫茫的虛空。
楊猛雙眼微微地眯了起來,也開始不住凝聚著氣勢,一點點將心神達到入神的狀態,將周圍的人物、假山、溪水甚至顏色都消除得一乾二淨,滿眼滿腦之中,只有這個身壯如牛的拳術大師。
“準備好了的話,你就可以動手了!”
船越義熊身高只有一米七五左右,但在日本人普遍矮小的身材中,卻已經可以用偉岸這個詞來形容了,圓圓的臉上留著濃密的鬍鬚,雖然腦袋中央光禿禿的寸草不生,但從絡腮鬍子連到鬢角兩邊逆生的短髮,配合裸露的胸膛與氣勢如火的拳架,卻讓楊猛忽地將他與‘鐵拳’中的三島平八聯絡到了一起。
咕咕咕咕……
一陣蛙鳴閃過,船越義熊身形微微一顫,感覺有些意外,而楊猛卻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雙腿一弓一蹬,如一頭巨大的蟾蜍一樣合身撞了出去,卻是將八極排靠的功夫,融入了猴形縱身飛竄的動作裡面,使得身上的骨骼發出陣陣鞭炮般的聲響。
電光火石之間,便被楊猛搶了先手,船越義熊的心裡不覺也在讚歎不已,只是他畢竟也是修行唐手及虎型的化勁大師,感覺到一股凶煞之氣隨著楊猛撲面而來,竟然絲毫沒有退讓的打算,腳下前後一踏,從騎馬立型轉為虎型龍盤,雙臂則由前後的尋橋手法轉為虎型劈抓勁,在嗚嗷的一聲虎嘯聲中,好似餓虎下山一般,與楊猛在半空中猛然撞擊在一起。
砰!
四手在空中劈斬崩打相交,身體也順勢撞擊在了一處,儘管一個是有備而發,一個是倉促變手,但兩人身體拳腳中發出的暗勁,卻處於勢均力敵的狀態,面對如此兇險難測的局面,兩人在手臂上傳來陣陣刺痛時,不覺身軀都是微微一震,隨後本能地齊齊選擇了順勢向後翻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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