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呤噹啷……
噹啷噹啷……
陣陣響鈴由遠及近,漸漸地愈發清亮高昂,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出鋪天蓋地般的氣勢。
響馬!
關東自古出響馬,苦寒從來多豪俠。
可是看這些馬背上的騎士,如今大多東倒西歪,即便有幾個還能勉強坐直的,蒼白的臉上也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灰敗。
“大哥,不能再走了,小鬼子和洋毛子雖然剛剛撤走,但還有不少散兵遊勇在收尾,想直接在鴨綠江繞過去再出關,太難了……”
常海皺了皺眉,看著身上纏著好幾道繃帶的風君子,心裡不覺陣陣發苦。“CTM的小日本和老毛子,把咱東北當了他孃的戰場,這一路是赤地千里,人畜不留,如今該怎麼才能帶著這幫子弟兄去京城呢?”
“我記得前面好像有座玉皇廟,不如去那看看有沒有老鄉,好歹也得給兄弟飲飲馬,找個背風的地方點個火熱乎熱乎,吃兩口乾糧……”
風君子想了想,也只好如此,雖然不知前面的情形,但想來也不會太好,如今只能希望這兩幫畜生沒來得及去禍害山上……
日俄戰爭爆發,中國的東三省蒙受了極大的災難,但凡兩軍牲口途經的地方,所有的工廠房屋都被炸燬,耕牛搶走,糧食搶光,流離失所的難民就有幾十萬人。
這一路逃亡的路上,風君子見多了日、俄畜生強拉老百姓為他們運送彈藥,服勞役,的場面,許多人沒日沒夜的幹活,卻連口飽飯都混不上,幸運的如果再有點膽子,還能跟自己這種響馬隊伍後面逃出包圍圈,倒黴一點的便只能冤死在侵略者的炮火之下,最慘的便是小有薄財的城市平民,往往連家門都不敢出,照樣被被日俄雙方當作“間諜”無辜殺害。
“大哥,你看,那玉皇廟怕是也遭了兵災……”
馬隊走到半山腰,便依稀地看到了山上的燈火,只是按照常海的經驗來看,這燈火顯然有點過於旺盛了。
“告訴弟兄們摘了響鈴,抄小路從後山過去,再找兩個機靈點的弟兄去前面探探風,鬼子要是人多,咱們就在後山蹲一宿,要是人少,就給他們包餃子……”
風君子點了點頭,先讓兄弟們摘下馬脖子上的響鈴,然後才帶著兩個人步行向山頂走去,儘管在這裡已經可以依稀聽到山頂的聲音,但還是要過去看看才保險……
“咦?怎麼好像是官兵?!”
無怪風君子感覺到意外,自俄國前兩年佔領了東北以後,這東北的清兵就比狗還少,想不到在這日俄開戰後,竟然還能在這窮鄉僻壤裡看見這些稀罕物。
“不對,風哥,你看那幫傢伙的腳上,可都是官靴,這些人怕不是普通的官兵……”
風君子想了想,打發穿天猴去後山給大哥報信,而他自己卻抖了抖身上的灰塵,施施然地走了出去……
“什麼人……”
“奉天盛字營哨長風清義,避兵亂於此,敢問兄弟是哪個山頭的?”
青木宣純聽得外面傳來的聲音,心裡微微一動,叫來手下計程車官,“外面的是什麼人?盛字營在吉林也有駐兵麼?”
士官的名字叫張奇峰,三十五歲,國字臉,濃眉大眼,本是袁世凱麾下的心腹士官,可因為眼前這位與袁世凱私下不知達成了什麼協議,便不明不白地被大帥派了出來,帶著幾十個弟兄乾巴巴地離開了軍隊,跑到東北這百戰之地做了個不倫不類的探子。
當然,無論心裡對這個矮冬瓜如何不滿,袁世凱的積威畢竟猶在,仔細地打量了下外面的來人,張奇峰搖了搖頭,“據我所知,盛字營一向都在奉天活動,外面那個漢子雖然儀表堂堂,但看他的裝扮和說話的氣度,倒有幾分像這一帶的大響馬幫-飛沙騎!”
青木宣純小眼睛眯了眯,心裡不覺微微一動,“飛沙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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