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孃的臉瞬間漲紅,呼吸困難,美麗的眼睛因為缺氧而開始翻白。
但即便如此,她嘴裡依然艱難地吐出字句:
“嗬……嗬……我就知道……你不是秦錚……”
“從你一進門,我就知道了……”
“秦錚那個廢物,根本舉不起來頭。”
如果說殺了兄弟是求生本能,那殺掉一個弱女子,就足夠讓一個現代人遲疑。
秦錚猶豫了一會兒,力道才逐漸收緊。
但這段時間,已經足夠芸娘繼續道:
“還請夫君,鬆開我。”
“既然,你如今已經……頂替秦錚,那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你是個冒牌貨,恰好,我是最瞭解秦錚的人。”
秦錚聞言,力度果然減輕,盯著她的眼睛笑了一下。
“夫人,你在說什麼呢?我們不是在玩一些小情趣嗎?”
芸娘得到空氣,立馬大口大口呼吸起來。
秦錚扭頭看見桌子上有茶水,給她斟了一杯,輕聲道:“慢些喝。”
“多謝郎君。”
兩人沉默一會兒。
直到芸孃的渾圓不再因為起伏的胸口發顫。
秦錚問她:“你想跟我做什麼交易?許你榮華富貴?但你知道,我不會相信任何一個知道我身份的人。”
芸孃的呼吸依舊有些急促,但眼神已經恢復了清明。
她沒有被秦錚的威脅嚇住,反而勾起唇角。
“郎君難道不好奇,秦錚一個堂堂士族子弟,為何會窩在這窮鄉僻壤,當一個只知道收租的土財主?”
秦錚挑了挑眉,這點確實讓他感到奇怪。
按照原主的記憶,秦家雖然不算頂級士族,但在當地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麼會把一個嫡系子孫丟在這種地方,還讓他幹著最沒出息的勾當?
“說來聽聽。”
他示意芸娘繼續。
芸娘嘆息道:
“這就要從如今這天下的亂象說起了。”
“天下越來越亂,表面上還是士族門閥說了算,可背地裡……宦官勢力越來越大。”
“郎君所在的秦家,就是依附於宮中某個大宦官的。”
“為了上位,為了功勞,那些腌臢的手段自然少不了。”
芸娘語氣變得有些厭惡。
“秦家為了討好主子,慣用的手段就是‘冒功殺良’。”
“把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或是抓來的流民,全都當成盜匪斬殺,然後把人頭送上去,冒領軍功。”
“秦錚之所以被丟到這裡來,就是因為這裡偏僻,方便操作。”
“這下河村方圓百里,都是秦家的地,村裡的壯丁,都是秦家名義上的佃戶。”
“上個月,這裡就‘剿滅’了一股‘流竄的盜匪’,送去了三百個人頭。”
“秦錚的任務,就是把這出戏繼續演下去。”
她抬起頭,那雙之前含情脈脈的眼睛,此刻正冷冷地盯著秦錚。
“郎君,下個月的任務,是送上三百個人頭。”
“你……可以做到嗎?”
秦錚愣住了。
三百個人頭?
每個月三百個?
他可以為了自保殺掉威脅他的人,可以為了生存幹掉幾個攔路的土匪。
但要他每個月,去抓幾百個無辜的老百姓來殺?
他實在是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