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錚被這傻小子給氣笑了。
他沒好氣地瞪了秦虎一眼。
“沒什麼可忙的就去找點事忙,趕緊滾蛋,別在這裡礙眼!”
秦虎聞言,委屈地撇了撇嘴,麻溜地轉身就跑。
嘴裡還小聲嘟囔著。
“滾就滾……”
秦錚笑罵一句“臭小子”,這才收斂神情,緩步走到芸娘身邊坐下。
“怎麼了?”
“誰惹我們家大管家不高興了?”
聽著他溫柔的調侃,芸娘鼻頭一酸,眼眶瞬間就紅了。
“夫君,主家那邊來信了。”
秦錚臉上的笑意淡去,伸手握住她冰涼的手。
“慢慢說,不急。”
芸娘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情緒稍稍穩定。
“是秦福,他居然跑回主家去了!”
“不僅如此,他還把把原先的那個傢伙乾的那些荒唐事,全都抖了出去。”
說到這裡,芸孃的聲音又低了下去,充滿了無奈。
“我託人去打探了訊息,主家那邊說,看在您剿滅黑風寨有功的份上,暫時不準備計較。”
芸娘小心翼翼看著秦錚的臉色。
這話說得好聽,可誰都知道,那高高在上的主家,怎麼可能真的不計較。
這就像一柄劍,懸在了秦錚的頭頂,隨時都可能落下來。
秦錚靜靜聽著,臉上一絲波瀾也無,他甚至還輕輕拍了拍芸孃的手背。
他心裡冷笑一聲。
這哪是不計較,這是在等。
等他失去了利用價值,再拿出這些陳年舊事,一錘子把他釘死,讓他永世不得翻身。
到那時,他們不僅能名正言順地收回這份家業,還能落得個清理門戶的好名聲。
好算計,真是好算計。
“夫君?”
芸娘被他沉默的反應弄得心裡發慌。
她寧願秦錚大發雷霆,也好過現在這般死寂。
秦錚忽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說不清意味的笑。
“我還是太仁慈了。”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當初只把那秦福打一頓趕走,真是婦人之仁。
斬草,就該除根。
留下一點根鬚,就會在你看不到的地方,重新長成一片要命的毒草。
他緩緩站起身,踱步到院中那棵老槐樹下。
主家……
他們把自己當成什麼了,一條好用的狗?
秦錚抬起頭,看著外面忙碌的家丁們。
這份家業是他辛辛苦苦才弄出來的,現在剛有點盼頭,那些人就已經做好了奪走的打算。
也好。
既然他們把刀遞了過來,自己若是不接,豈不是太不給面子了?
他轉過身,重新看向芸娘,臉上的冰冷已經盡數斂去,恢復了平日的平靜。
“芸娘,別擔心,天塌不下來。”
“不過,既然有人想看戲,我們總得把臺子搭好,唱一出大戲給他們看。”
芸娘怔怔看著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秦錚卻沒有再解釋,只是眼中閃過寒芒。
人心,果然是世上最靠不住的東西,除了自己手裡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