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龍不動聲色地在他後腰捏了一把,力道極重。
秦錚彷彿沒看見那點賞賜,臉上笑容不減,再次躬身。
“多謝主家掛念,多謝二管事親臨。秦錚愧不敢當,為主家分憂,乃是分內之事!”
“嗯,有這個心就好。”
秦吳川滿意地點點頭,端起秦六子奉上的粗茶,吹了吹浮沫,卻不喝。
他話鋒一轉,身體微微前傾,壓低了聲音。
“不過啊,主家老爺也聽說了,你這莊上……添了不少新人丁啊。”
他的眼神變得銳利,像鷹一樣掃過秦錚的臉。
“這兵荒馬亂的,人心叵測。養這麼多人,你這魄力可不小,但也得當心……引火燒身吶!”
廳堂裡的空氣彷彿凝固了。
秦虎的手已經摸向了腰間的刀柄。
秦錚心裡冷笑,火,不就是你帶來的麼?
他臉上卻適時露出一抹苦澀和無奈,重重嘆了口氣。
“唉,二管事有所不知啊。”
“這些都是附近遭了災的可憐人,眼看就要餓死,或是被逼得落草為寇,我也是於心不忍。想著能收留一二,也算是為主家積些陰德,免得他們為禍鄉里,敗了我們秦家的名聲。”
他一番話,將收攏流民的野心,說成了為主家積德行善的無奈之舉。
秦吳川臉上抽動一下,顯然沒料到他會這麼說。
秦錚見狀,愁色更重,往前湊了湊,聲音都帶上了哀求。
“不瞞二管事,為了養活這幾百張嘴,每日光是施粥,莊子裡那點存糧就快見底了!我這幾天正愁得睡不著覺,就怕斷了糧,鬧出亂子來!”
他停頓一下,用一種充滿期盼和懇求的眼神望著秦吳川。
“不知……主家那邊,能否體恤一二,稍微……接濟些糧草?”
一聽這話,秦吳川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
他孃的!
老子是來找茬的,是來想辦法拿捏你小子的!
你倒好,反過來跟我哭窮要糧?
偏偏這小子一番話說得冠冕堂皇,佔盡了道德高地,為主家積陰德,為鄉里除害。
他要是張口拒絕,傳出去倒顯得主家刻薄寡恩,不體恤下面的人了。
秦吳川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兩下,端著那杯劣茶的手緊了緊,青筋都冒了出來。
他把茶碗重重往桌上一放,茶水濺出幾滴。
“咳!這事……事關重大,我一個人也做不了主。”
他擺出一副疲憊不堪的模樣,揉著太陽穴,不耐煩地揮揮手。
“一路舟車勞頓,我也乏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明天再說!”
這便是逐客令了。
“是是是,二管事辛苦了!”
秦錚臉上沒有絲毫被拒絕的失落,反而愈發恭敬。
“我這就給您和幾位兄弟安排最好的廂房歇息!秦龍,秦虎,還不快帶二管事下去!”
他這滴水不漏的態度,讓秦吳川一肚子火氣沒處發,只能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人一走,廳堂裡的氣氛瞬間冷了下來。
秦虎呸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什麼東西!還真把自己當主子了!”
秦龍卻眉頭緊鎖,低聲道:“老爺,這事不對勁。”
秦錚點了點頭,眼神幽深。
是啊,不對勁。
秦吳川是主家派來敲打他的先鋒,可按理說,真正要搞事的,應該是秦福那老東西才對。
那老梆子今天居然從頭到尾都沒露面?
這太不符合他那愛出風頭的性子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秦錚心裡警鈴大作,正思索間,眼角餘光瞥見一道身影從後院鬼鬼祟祟地晃了出來。
正是秦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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