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嘴唇動了動,終究沒再多說什麼。
她瞭解自己的夫君,他一旦決定的事,誰也無法更改。
更何況,那個叫王大的男人看她的眼神,讓她渾身不舒服。
“那你千萬小心。”
芸娘低聲囑咐,帶著幾個信得過的婦人。
悄然從後門離開了破廟,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裡。
秦錚目送她們遠去,臉上的溫情瞬間褪去,只剩下冰冷的殺意。
他轉身,走到登記處。
陳元生已經記錄完最後一個人,正在收拾紙筆。
秦虎則像一尊鐵塔,依舊靠著柱子。
“元生,秦虎,過來。”
秦錚聲音壓得很低。
“待會,元生你去宣佈,就說後院廂房年久失修,需要人手修繕,活幹得好的,可以單獨住進修好的廂房,不用跟其他人擠大殿。”
秦錚的語速不快,他用下巴朝王大刀那夥人點了點。
“就挑他們。”
陳元生心領神會,他雖然是個書生,卻不蠢。
這夥人的匪氣,他早就看出來了。
“我明白了,老爺。”
秦錚又看向秦虎:“你帶幾個靠得住的兄弟,拿上傢伙,提前去後院西邊那堵塌了半邊的牆後面埋伏好,等我把人帶進去,你們就動手,一個都別放跑。”
“好嘞!”
秦虎咧嘴一笑,拳頭捏得嘎巴作響,他早就手癢了。
……
所有人都領到了粟米粥。
稀稀拉拉地坐在大殿各處,呼嚕呼嚕地喝著。
熱粥下肚,驅散了些許寒意和疲憊。
王大刀和他手下那幫人聚在一起,喝著粥,眼神卻不安分地四處亂瞟,尤其是在那些年輕些的婦人身上打轉,低聲說著汙言穢語。
就在這時,陳元生站了出來。
“各位鄉親,靜一靜!”
他清了清嗓子,聲音在大殿裡迴盪。
所有人都抬起頭看他。
“是這樣,後院有幾間廂房,雖然破舊,但修一修還能住人。我們缺人手,現在招募十幾位壯勞力幫忙,工錢沒有,但活幹完了,廂房就給你們住,總比擠在大殿裡強。”
話音剛落,人群中一陣騷動。
能有獨立的地方住,誰還願意跟這麼多人擠在一起?
王大刀眼睛一亮,立刻站了起來。
他推開身邊的人,大步上前。
“這位兄弟,我們幾個別的不會,幹力氣活可是一把好手!這活我們包了!”
“對!我們來幹!”
陳元生似乎有些為難,目光掃過他們,又看看其他人,最後才點點頭。
他提著一盞燈籠,走在最前面。
火光搖曳,將他那張書生臉映得忽明忽暗。
他心裡其實慌得一批,後背的裡衣都快被冷汗浸透了。
但他記得秦錚的吩咐,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露怯。
王大刀一行十幾人跟在後面,罵罵咧咧,腳步卻透著一股輕快。
“他孃的,總算不用跟那幫窮鬼擠一塊了。”
“等咱們住進去了,把門一關,嘿嘿……”
一個尖嘴猴腮的漢子朝同伴擠眉弄眼,發出猥瑣的笑聲。
王大刀走在中間,單手拎著他那把環首刀,刀鞘一下下敲打著大腿。
他瞥了眼前頭引路的陳元生,嘴角撇了撇,滿是不屑。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窮酸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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