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是夏侯家那樣的門庭,絕無可能半年杳無音信。
出事是必然。
意料之外,是他沒想到,事情會嚴重到這個地步。
夏侯桀,定遠侯,那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
在京城那潭深不見底的水裡,也是能掀起幾尺浪的蛟龍。
能讓他出事,說明京城那座天平,已經徹底失衡了。
皇帝老兒,或是別的什麼人,這是要拿開國勳貴開刀了。
“不行!我必須回去!”
夏侯月猛地站起身。
那不是家,那是龍潭虎穴!
她現在回去,不是探望,是自投羅網!
“月姐姐,你別衝動!”
蘇小柔也慌了,連忙拉住她的衣袖,急得眼圈都紅了。
“京城那麼遠,你一個人怎麼回去呀?路上多危險!”
夏侯月哪裡聽得進勸。她腦子裡嗡嗡作響,全是父親那彷彿被無形枷鎖束縛的字跡。
她猛地甩開蘇小柔的手,動作之大,讓蘇小柔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
“我爹有危險!我怎麼可能待在這裡!”
她轉身就要往外衝。
一隻手,卻鐵鉗般抓住了她的手腕。
秦錚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她的面前,擋住了去路。
他沒有用多大力氣,卻讓夏侯月動彈不得。
“去哪兒?”
秦錚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有些冷。
“回京城送死?”
夏侯月抬起淚眼,憤怒地瞪著他。
“放開!這是我的家事!”
“你的家事?”
秦錚眉梢一挑,非但沒鬆手,反而加了三分力道。
“你還記得上次在破廟裡,那夥山匪是怎麼說的嗎?”
夏侯月渾身一僵。
秦錚的眼神,像兩把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刺入她的心底。
“他們說,要把你這樣的人,賣到最下等的窯子裡去,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一字一句,說得極慢,每一個字都像是冰坨子砸在夏侯月心上。
“你以為,你劃破臉就萬事大吉了?下次呢?遇到的要不是土匪,而是奉命行事、不擇手段的死士呢?他們有的是一百種法子讓你比死還難受。”
這些話太殘忍,太直白。
蘇小柔在一旁聽得臉色發白,捂住了嘴。
夏侯月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
她不是沒想過這些,只是被巨大的恐懼和擔憂衝昏了頭腦,不願去深思。
現在,秦錚把這血淋淋的現實,赤倮倮地撕開,擺在了她面前。
“你現在回去,不是救你爹,是親手把他往絕路上推!”
秦錚的聲音陡然拔高,“你一出現在京城,就是告訴那些人,你爹還有個致命的弱點在外面!他們會用你,逼死你全家!”
“那我該怎麼辦?”
夏侯月終於崩潰了,力氣像是被瞬間抽空,順著秦錚的手臂滑坐在地,失聲痛哭。
“我該怎麼辦……我什麼都做不了……”
看著蜷縮在地上,哭得像個孩子的夏侯月。
秦錚眼中的冷意漸漸散去。
“京城,你回不去。”
“侯府千金夏侯月,現在回去,就是死路一條。”
夏侯月哭聲一滯,茫然地抬頭看他。
秦錚的目光掃過她佈滿淚痕的臉,又看了看旁邊不知所措的蘇小柔,忽然做出了一個決定。
“不過,”
他話鋒一轉,嘴角勾起一個旁人無法理解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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