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漸沉時。
灶房裡飄出的香氣已經勾得人食指大動,屋外的兩人顯然也有些飢腸轆轆。
初拾坐在梨樹下磕著瓜子,雲涯湊過來小聲道:“師姐,你說師兄這手藝是跟誰學的?該不會是...”
話音未落,餘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可以開飯了。”
青瓷碗裡紅燒肉晶瑩剔透,初拾咬開酥爛的肉塊,突然踢了餘淮一腳:“你早會做飯對不對?上回還騙我說只會煮白粥!”
月光爬上他的眉梢,餘淮給她斟了盞梅子酒:“總得留些驚喜,往後的日子還長。”
院內不知何時颳起了風。
滿樹梨花簌簌而落。
正埋頭扒飯的雲涯,突然覺得碗裡的肉都不香了——倒不是那人手藝不佳,實在是這漫天飛舞的梨花,甜得有些齁人。
——
自此之後,初拾便理直氣壯地將採買重任全部交給了餘淮。
餘淮倒也不惱。
這般悠閒日子晃過月餘。
這日兩人拎著沾露的新鮮楊梅從集市歸來,轉過巷角時,忽見個雪糰子似的小娃娃蹲在路邊。
那娃娃約莫兩歲光景,藕節似的小胳膊正撲騰著去夠一隻金斑蝶。
晨光透過梧桐葉隙,在娃娃發頂跳躍成細碎的金芒。
“哎呀,這是誰家的小糰子?”
初拾蹲下身,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娃娃肉嘟嘟的臉頰。
小娃娃仰起頭,露出一雙圓溜溜的杏眼,見著生人倒也不怕,反而咯咯笑起來,露出幾顆珍珠般的小乳牙。
“你爹孃呢?”初拾掏出塊松子糖逗他。
奶娃娃咿咿呀呀扭了半天。
看看初拾,又看向了餘淮,隨後小手一伸:“爹...爹!”
初拾:“.....”
餘淮:“.....”
兩人面面相覷。
初拾突然噗嗤笑出聲,
“二師兄,你這何時孩子都這麼大了?”
“應是不慎走失了。”
“那怎麼辦?”
餘淮面無表情地拎開往他袍角蹭口水的奶糰子:“若真是走失,父母該在附近尋。”
然而等了半晌,巷子盡頭始終無人尋來。
娃娃坐在地上,小手揪著餘淮的衣襬,仰著臉衝他笑,一副賴定了的模樣。
初拾忍不住逗他:“小糰子,你爹不要你了?”
娃娃眨了眨眼,忽然嘴一癟,眼眶瞬間蓄滿淚花,眼看就要哭出來。
餘淮:“......”
他面無表情地低頭,和這小東西對視片刻,最終嘆了口氣,彎腰將人拎起來,動作雖不溫柔,卻也沒真用力。娃娃被他單手抱著,眼淚還沒掉下來就收了回去,小手扒著他的肩膀,好奇地東張西望。
初拾忍笑:“我說師兄,你這爹爹當得還挺順手?”
餘淮涼涼瞥她一眼;“你再多說一句,今晚自己做飯。”
初拾也識相的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娃娃卻在這時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餘淮垂在肩側的一縷長髮,咯咯笑起來。
餘淮眉頭微蹙,正要讓他鬆手。
卻見這小東西忽然湊近,在他臉上“吧唧”親了一口,糊了他一臉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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