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烈微怔,“是。”
那就……不找了?
屋內。
好似一下子冷了下來,魏逢春坐在窗邊,若有所思的盯著手中杯盞,回味著洛似錦方才說的那些話,她已經竭力保持略顯木訥,卻分外乖順的模樣,不知他看出了多少?
又或者,洛似錦根本不在乎這個妹妹是誰,只在乎她身上存在的價值?
長久在先帝身邊伺候,再一步步爬到眼前這個位置,忍耐和定力絕非常人可比,與他獨處一室,魏逢春都如坐針氈。
所幸面上不顯,也算是這些年在宮裡泡出的一項本事。
“姑娘?”簡月與林姑姑進門。
今晚是宮宴,自然要重新裝扮。
左相府的姑娘,不能太寒磣,但她不想太顯眼,自當清雅不俗,嬌而不豔,不能奪了某些人的光芒,免得來日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黃昏日落,愈漸寒涼。
望雪臺那邊業已喧聲鼎沸,人頭攢頭。
待天光徹底消失,一道煙火炸亮夜空。
黑暗中的光亮,是最刺眼奪目的。
色彩斑斕的煙花,於夜空亮起,絲竹管絃之音不絕於耳。
歌舞昇平,好一個迷人眼的太平盛世。
一聲皇上駕到,皇后娘娘到,讓吵吵嚷嚷的長宴席忽然安靜下來,所有人紛紛起身,伏跪在地高呼,“吾皇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
魏逢春跪在那裡,掩在袖中的手死死攥緊成全。
殺子仇人在前,怎能不恨。
可她死過一次了,知道死不能帶來任何的用處,仇人依舊逍遙活著,而那個自詡深愛她和孩子的男人,依舊和仇人共枕同眠。
可笑!
真是可笑又可恨。
“眾卿平身。”裴長恆端坐在上,“開席。”
頃刻間,宮娥穿梭,小太監上前侍奉。
魏逢春回到原位,瞧著宮娥太監將菜餚奉上,果酒茶點滿上,原來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他裴長恆就是果著這樣奢靡而逍遙的日子,難怪回過頭要矇騙她,讓她隱忍。
繁華迷人眼,捨不得這天家富貴不丟人,但為什麼要騙她至死?!
裴長恆,你真該死!
百官齊祝帝后長安,舉杯同慶。
陳淑儀面色蒼白,可見是強撐著坐在上位,掃一眼周遭眾人,目光在那些嬌豔的面上流轉,想到自己出門前,鏡子裡看見的那張憔悴不堪的容臉,下意識的握緊手中杯盞。
“皇后不舒服?”裴長恆放下杯盞,握住了她冰涼的手,眸光繾綣而溫柔,“若是這樣……”
陳淑儀擠出一抹淺笑,“臣妾無恙,皇上莫憂。”
“那就好。”裴長恆仿若鬆了口氣。
陳太師笑道,“皇上與皇后娘娘鶼鰈情深,真乃天下楷模。”
“皇后溫婉,為朕打理後宮,讓朕無後顧之憂,朕自當善待珍視。”裴長恆臉不紅氣不喘的開口,“此番西山賞梅,亦是朕想讓皇后換個心情,若是能開心一些,於病情亦有助益。”
陳淑儀笑靨羞赧,“多謝皇上。”
“你是朕的妻,朕豈能負你?”裴長恆信誓旦旦。
魏逢春耳朵裡嗡嗡的,直勾勾的盯著那恩愛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