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長恆知道,陳淑儀不懷好意,這話顯然有挑唆之嫌,但他也很清楚,這話是一點都沒錯,若是放任洛似錦和永安王府聯手,對誰都沒好處。
可裴長恆是不會親自出手的,不管是洛似錦還是永安王府,都會成為他抗衡陳家的有利工具,只要拿回陳贏手中的皇都防城軍兵權,拿回太師手中的權柄,自己的勝算會更大一些。
永安王府到底是姓裴,洛似錦又是個閹人,這二人對帝王的威脅,跟陳家這外戚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這件事……還是等皇叔回來再說吧!”裴長恆表現出為難之色。
他清楚自己是個傀儡,所以做不了任何事,所有的無奈都寫在臉上,以至於抬眸時,與陳淑儀四目相對,竟捕捉到了她來不及掩去的一絲嫌棄。
“皇上就不擔心嗎?”陳淑儀繼續說,“萬一這二人真的生出了情愫,來日永安王請旨賜婚,便是什麼都來不及了。”
裴長恆似乎有些懊惱,竟是不悅的起身,“罷了,此事容朕思量。朕還有事,你好好休息吧!”
太監一聲高喊,“起駕回宮。”
陳淑儀的臉色便徹底暗了下來,靠在軟榻上,眸光沉冷,“竟是毫無擔當,聽到永安王府和洛似錦,宛若老鼠見了貓一般,半句話都不敢多說。”
“娘娘慎言。”蕙蘭忙溫聲勸慰。
陳淑儀吐出一口氣,無奈的閉了閉眼,伸手揉了揉眉心,“我也知道有些話不該說,可是蕙蘭,我沒辦法,我們這些女子,誕生在世族大家,本就是為了氏族榮耀所存在,說起來……還真是累人。”
“娘娘受苦了。”蕙蘭行禮。
陳淑儀看著她,忽然又笑了,躺在軟榻上不再言語。
裴長恆出了未央宮,急匆匆的行於宮道,直接回了雲翠軒。
雲翠軒黑漆漆的,哪兒還有當初的場景。
那個會笑臉相迎的人,早已化作宮牆外的一道冤魂,萬箭穿心,鮮血滿地。
“皇上?”夏四海低喚,“還是回去吧!”
睹物思人更傷心,還是應該少來此處,免得傷心傷神。
裴長恆沒有理睬夏四海,而是腳步沉重的走進了寢殿。
寢殿內,一切依舊。
裴長恆脫力般坐在了床榻上,“春兒,朕好累,你在的時候還能與你說說話,現如今你不在了,朕覺得這宮裡冷冰冰的,連最後一絲溫暖都沒了。這裡的所有人都在算計朕,唯有你是真心愛著朕,可你一走了之,朕卻要獨自一人面對一切,你真是好狠的心。”
無人應答,唯有冷風從窗戶縫隙透進來,涼得瘮人。
“為什麼不能忍一忍?朕答應過你,一定會讓你成為這天下最尊貴的女子,你為何不信?”裴長恆咬牙切齒,可這句話說完他又沉默了。
沒人了。
是了,雲翠軒沒人了。
沒人會再忍,什麼會再等他。
夏四海在外面看著,好半晌才見著主子出來,這才鬆了口氣,“皇上?”
“朕沒事。”裴長恆出了這道門,又恢復了最初的平靜之色。
所有的壞脾氣,所有的負面情緒,往往只丟給最親最愛的人,這大概才是最令人絕望的關係,明明那麼親密的人,反手卻捅了最深的刀。
“皇上!”夏四海上前,“回寢宮嗎?”
裴長恆想了想,“去依蘭軒吧!”
夏四海一怔,轉而便明白過來。
“起駕依蘭軒。”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