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逢春進了書房,洛似錦負手而立,正站在視窗瞧著外頭。
暮色四合,燈盞燃起。
“哥哥?”魏逢春低喚。
洛似錦偏頭看向她,“為了宮宴的事情?”
“嗯!”魏逢春頷首,緩步近前,“哥哥是為了永安王的事情?”
人與人相處久了,便會愈發默契,有時候不必開口也知道對方心裡在想什麼,就好比現在的兩個人。
“人在回來的路上了,不出一個月就會抵達皇都。”洛似錦言簡意賅,“到底還是回來了。”
魏逢春垂眸,“駐守南疆多年,又是大權在握的主,只怕沒那麼好伺候。這個時候回來,無外乎是想分一杯羹,又或者是南疆已經滿足不了他的野心。”
“這話若是讓外人聽到,你怕是有九條命都不夠。”洛似錦盯著她微變的臉色,“所幸是我,以後只可與我言說,旁人便罷了!”
魏逢春行禮,“是!”
“我不記得教你如此迂腐,在我面前也諸多禮數。”他似乎不太高興,眼底晦暗不明。
魏逢春一怔,這倒不是她故意,而是在宮中生活了多年,幾乎是養成了本能反應,不管做什麼之前,都下意識的行禮。
這是一種馴化的過程,從最初的鄉野不羈,到後來連人帶精神狀態,都被困鎖在四方牆內!
但是現在,洛似錦正在用行動解開,束縛在她身上的枷鎖。
“是我糊塗了,忘了哥哥不喜歡這樣。”魏逢春苦笑。
洛似錦徐徐張開雙臂,目不轉睛的盯著她。
心下一動,魏逢春耳根子微紅的近前,指尖的輕顫,出賣了她此刻的心虛,但她不敢動彈,任由他輕擁在懷。
“不是哥哥不喜歡,而是捨不得春兒,我這一路卑微走到今日,便是為了挺起腰桿,若是這般權勢還護不住自己的人,那所有的努力有什麼意義?”他徐徐揚起頭。
魏逢春抬眸,正好瞧見他抬起的下顎,卻看不見他面上的神色變化,言語間輕鬆的“一路”卻是現實中的荊棘密佈。
她不知道洛似錦是怎麼進宮,怎麼成為先帝身邊的親信,但她知道宮裡的日子有多黑暗,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
如,她。
“哥哥為春兒撐傘,無需卑躬屈膝!”他意味深長的開口,輕柔的捏起她的下顎,忽然俯首與她額間相抵。
突然間的親密無間,讓魏逢春駭然僵直了身子,猛地屏住呼吸。
溫熱的呼吸噴薄在面頰,近在咫尺的人,卻在視線裡變得模糊,魏逢春睜著眼,長長的羽睫不經意的煽起微風,卻漾開無言的曖昧。
這真的是……兄妹之間會有的舉動?
“春兒那麼乖,若是讓人欺負,哥哥會心疼。”他鬆開手,指腹從她面上撫過,其後扣住她的後腦勺,將人重新摁回懷裡擁著,“我的人,誰也不許惦記。”
魏逢春腦子裡渾渾噩噩,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宮宴會遇見熟人,自己小心。”臨了,他還不忘叮囑。
魏逢春早就有了心理準備,此番過來也只是報備一下,免得洛似錦疑慮且擔憂,現如今的她早就不是枉死的魏妃,自然不需要畏首畏尾。
“宮宴的主角是皇后與郡主。”身後傳來洛似錦的提醒。
魏逢春回眸嫣然,“多謝哥哥提醒,我會當一個極好的看客。”
若有必要,還可以添把火。
今晚,月明星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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