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禮教是蔣凡的老丈人,眼神是藏不住對蔣凡的關心。鍾玲深信,只要汪禮教出手,蔣凡肯定會平安無事,而他卻只是讓梁東安排自己進高牆內給蔣凡療傷。她理解不到汪禮教這麼做的目的,但是可以肯定蔣凡牽涉的事不小。
先前的強裝鎮定早已瓦解,擔憂和一種難以名狀的焦灼攥緊了她的心。她深吸一口氣,目光投向東廂房。
或許,能從兩個兄弟那裡探聽到一點蔣凡的訊息,哪怕只是一點點,也能讓她稍微安心。
她快步走到東廂房門口,抬手輕輕敲了敲門。“彪娃,黃永強,睡了嗎?你們凡哥去哪兒了?”她輕聲問道。
屋內沉默了片刻,才傳來彪娃刻意壓低、帶著一絲沙啞的聲音:“嫂子……我們、我們太累了,已經躺下。凡哥的事……我們也不清楚。是春耕哥送他走的。”聲音斷斷續續,明顯帶著不想多談的迴避。
鍾玲聽到他們拒絕得如此明顯,確信他們不是不清楚,而是被特意叮囑過。
而她理解蔣凡這麼做,是在變相關心自己,避免自己也捲入這些旋渦之中。
“好吧,那你們好好休息。”鍾玲的聲音儘量保持平穩,轉身離開東廂房。忽然卻不知道應該去哪裡。回自己的房間?那裡只有冰冷的床鋪,可她根本沒有絲毫睡意,獨自在院落中間站了好一會兒,她才緩緩走向蔣凡的房間。
房門虛掩著,應該是張春耕匆忙離開時,忘記關門。她輕輕推開門,一股混合著消毒水、菸草和蔣凡身上特有氣息的味道撲面而來。
雖然房間已經稍加整理,但依舊有些凌亂,床上原本鋪著的白色床單被揉成一團,堆在床腳——顯然是張春耕在匆忙中,還刻意收拾過。
鍾玲重新將那張床單鋪好。在那一片素白之中,一點已經變得暗沉、不太明顯的猩紅,刺入了她的眼簾。
她的臉上露出一絲羞紅,心跳驟然停了一拍,呼吸也隨之窒住。那是代表她純潔的痕跡。
那個玩世不恭、膽大妄為又帶著致命吸引力的“登徒子”,在她的主動下,成為了她生命裡的第一個男人……
…………
張春耕將車開得飛快,卻又異常平穩。進入來到107國道,他聲音沙啞地問道:“凡哥,我們現在去哪裡?”
蔣凡眼底一片血紅,他沉思了片刻,並沒有急於回答張春耕的問題,而是拿出關機了兩日的大哥大,按下開機鍵,首先撥通了輝哥的電話。
與此同時,輝哥正在自己的會所裡坐立不安。熱鬧的麻將廳和喧囂的三公檔此刻都吸引不了他分毫,他和彭亮兩人憂心忡忡地窩在辦公室裡,菸灰缸裡塞滿了菸頭,空氣中瀰漫著焦慮和不確定。
祁雄自殺的訊息像一顆炸彈,今天在有限的圈子裡炸開。輝哥和彭亮都知道事發前,蔣凡去‘寶島娛樂城’見過祁雄,隨後就人間蒸發,電話始終關機。兩人正一起分析蔣凡可能去了哪裡?
當輝哥放在茶几上的大哥大驟然響起,刺耳的鈴聲打破辦公室令人窒息的氛圍,他心不在焉地拿起,當看清螢幕上顯示的來電號碼,眼睛猛地瞪大,臉上瞬間閃過震驚、狂喜和難以置信的表情。
“是……是凡弟!”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變調,趕緊按下接聽鍵,迫不及待地對著話筒吼道:“你這兩天跑到哪裡去了,害得我一直在擔心著你。”
電話那頭傳來蔣凡略顯沙啞的聲音:“哥,現在我沒有時間閒聊,麻煩你現在去到彭總的龍柏鞋廠等我,我有要緊的事找你們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