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子神廟,已然沒了危險,張慎索性又蹲回石碑前,好好細看其上文字。
“張、張施主,這石碑只有在第一次見到時,才會進入幻境……”
法海和尚嘴巴呼哧喘著氣,一邊小心提醒張慎。
張慎宛若沒聽見一般,將石碑上諸多文字讀了又讀,看了又看,最終才緩緩嘆息一聲,站起了身子。
這石碑之上記載著的,乃是灶康城所埋著的那位公主之戰績,既沒有點出明其出身跟腳,甚至連其名字也沒出現。
正當張慎婉惜時,外頭又傳來匆匆腳步,是那坎咸和尚去而復返。
當看到自家師傅那般狼狽模樣後,坎咸和尚稍稍一愣,隨後在其師傅眼神示意之下,卻也不敢多說什麼,只是急匆匆說道:
“師傅,外頭那窩赤狐尋上門來了!”
法海和尚面上一黑,如今其面上黑毛,全被盡數拔光,看著有些悽慘。
但起碼現在,倒是能看出他幾分臉色來,不至於似從前那般,黑黜黜的,只有一口白牙顯露。
“看你這禿驢乾的好事!”
正愁沒有理由離開此地,法海和尚得聽這話,立馬便朝張慎告了個罪,隨後快步往前頭趕去。
將鼠妖婦娟收回左手腕處,張慎也提起腳步,跟在了和尚們身後
一同來到子神廟大殿前,張慎側頭一看,那子神廟的大殿之門,此刻緊緊閉著,其內似是燃了許多香火,煙氣都從門窗縫隙中散了出來。
只是掃過一眼,張慎的注意力,被廟前傳來的吵鬧聲所吸引。
當他來到子神廟前時,已然有不少身影存在此處。
掃眼看去,確是七、八隻赤色狐狸,然而那些個赤色狐狸,此刻俱都是化出妖族本體,身上也或斷尾,或殘爪,有那麼兩隻狐狸,甚至被其他狐狸背在背上,已然只剩了半口氣。
原本還以為,是這窩赤狐來找公道,但現在看來,好似恰恰相反。
赤狐裡頭,有一毛色發白,歲數頗大的狐狸緩緩鑽出。
其學活人一般,直立起身子,先朝廟中大殿方向一拜,隨後才朝著眾和尚說道:
“還請佛爺們救救小妖吧!我們赤狐一族,該給的侍奉,該供的香火,是半點沒少啊……”
這老狐狸說話語速極快,竟是幾息時間,就將他們赤狐一族,對於子神廟的貢獻全然說了一通。
法海和尚如何不知其心思,這是要逼自己先答應,後說事,不給拒絕機會罷了。
把跪著的老狐拉起,法海和尚道了個佛號。
“阿彌陀佛!我們子神廟自然也是曉得,還請快些說出事情緣由,莫要拖延時間。”
“是、是那黑風寨的妖鬼們吶!”
老狐狸心肝一顫,聲音雖有些偏細,但仍能聽出裡頭那股悽慘之感
“今夜我們赤狐有小輩成親,那黑風寨的鬼大王們,不知是從哪兒得了訊息,尋到了我們擺在亂葬山的宴席。
他們呼嘯著來,將我們赤狐裡的小崽子們,俱都抓去了十之七八!
還請佛爺快些動身,尋上那黑風寨的蹤跡。
我那些可憐的小崽子,能救回來多少,便救回多少吧。
若事不可為,我們也不敢強求……”
老狐狸雖是這般說,但其身後跟著的,那幾個傷痕累累的赤狐,卻是已經放肆嚎苦。
它們的聲音宛如冤魂孤鬼,惹的人心生惻隱。
張慎在人群后頭,將事情緣由通通聽入耳中,不由暗道:
“正要去尋黑風寨,摸透那桃奴的底細,如今對方倒是自個兒送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