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六拜城的張慎,彷彿又迴歸到了在灶康城時候的悠閒模樣。
他漫步於繁華街道上,遍地都是百姓叫賣呼喚聲,亦可見得有孩童嬉笑打鬧著從一旁經過。
縱使孩童撞上行人後,也只惹得行人哈哈一笑,孩童則有些尷尬的沒入人流。
只是當孩童離遠去後,被孩童撞著的行人這才一摸衣衫,臉色一變,高呼遭了賊手。
除去幾個孩童之外,不時還可見得有白紗遮面,或是衣著怪異者路過,那些人皆都腳步匆匆,身旁的行人們也會投去眼神,卻也只默默讓開道路。
張慎將此景看在眼中,透過身上法衣的感應,他知曉那些打扮衣裝怪異者,皆是妖鬼或者修士。
而六拜城中的凡人們,好似也已知曉了妖鬼和修士的存在。
他們眸中充滿憧憬與恐懼神色,乃是處於嚮往那份力量,卻又不敢靠近的心態。
張慎摸著下巴,肩頭的翠綠色小鳥嘰嘰喳喳叫喚起來
順著翠鳥的嘰嘰喳喳聲看去,只見道路一旁,正有幾人朝自己投來莫名視線。
那幾人身上帶有修士的氣息,道行應該不高,張慎只是投去視線便叫那幾人感到了壓力。
但發現張慎已經投來目光後,那幾人卻也是不避不躲,直勾勾朝張慎看來。
“訊息果真是靈通,難道是因蘇琴率先入了城,把我的訊息散了出去?”
稍稍想了想,張慎便將此選項拋之腦後。
倚著那蘇琴的膽子和身份,她斷不敢出賣自己。
恐怕自己的行蹤從開始之時,便已落在有心人眼中。
蘇琴能尋到泗水城周邊等候自己,想來是叔父給自己謀奪官位時所放出的風聲。
按照常理而言,想要拿下此次的青鶴官身,需得在大慶朝堂之上有人幫著講話,還要有著大慶世家的跟腳。
叔父和如兄皆是從宮中出來的權勢之輩,然明面上的身份已經是告老還鄉,當不得世家之名。
他們能在暗中做些小動作,但也不能太過招搖,否則昔年政敵對手們就會一窩蜂的湧上來。
看來叔父該是套用了某神秘世家的名諱,給自己弄來了此青鶴官身,那假世家名頭便是來自泗水城。
至於所用的是什麼世家名頭的話,張慎也並不曉得。
“慎哥兒。”
如兄張得財的聲音從一旁傳來,張慎微微扭頭看去,周邊只存各色路過百姓行人,未見得如兄身影,看來如兄是真要做個護道人了。
所謂護道不是給家族子弟,當做老媽子、老爺爺般的存在。
護道人只有在家族子弟,遇著不可抗衡之敵時,才會現身而出。
護道只是粘個護字,並不是為完全將家族子弟護於羽翅之下,不叫其得到風雨磨練。
耳邊如兄張得財的聲音送來寥寥幾句,隨後便瞬息而散。
張慎聽罷之後,對那蘇琴尋上自己的緣由又深徹了幾分。
許是見自己已入泗水城,怕自己在面臨其他世家官宦子弟時,透了些不符合身份的底細,如兄張得財這才直言出了自己明面的身份。
叔父乃是將早些年,弄死了的一個世家獨苗的名頭,安在了自己身上。
叔父當年身為皇宮之中的宦官老祖宗,其掌握的力量依據於皇權存在。
由此為了讓上頭的那位正統天子放心,一般而言的宦官,都會想方設法在表現忠心的同時,亦會露出某些軟肋,叫上頭的那位天子知曉身邊的貼己人,也是有著自己幾分私心,這才用起來會更為放心。
至於那些軟肋、怪癖之流是否為真,是否為假,雙方都皆不放在心上。
只需做出了此番姿態,就已是向上頭的天子,露出了自己柔軟的肚皮,表明了臣服之心。
若是身處皇宮依靠著皇權,還敢一副大公無私的模樣,那才是真正的找死!
而當年叔父在皇宮之中,所表現出的個人傾向,便是極其嗜好珍饈美玩、上古法寶,為此不惜動用朝廷力量,為其搜尋天地至寶。
張慎身上所著的兩套法衣,各色術法,乃至那蓮花車架,俱都是由此而來。
其中每一件玩意兒背後,或許都代表著某些不為人知的血腥往事。
這一次,為了貼合張慎所處的河瑞府方位,以及與張慎現如今的豪奢表現搭對,叔父乃是給張慎安了個河瑞府昔年一家“萬年世家”的名頭。
至於那在河瑞府境內,傳承多年的“萬年世家”,則早在數十年前,就已被叔父通通殺絕了去。
傳承萬年的隱世世家聽著叫人驚奇,實則放於大慶天下,似此等宗門存之無數。
天地未變之前,自然仙神掌控天下之時,片山片野都是各色信仰自然仙神的凡人與修士。
那些人在天地發生鉅變時,皆都獲得了不少仙神散出的底蘊,幾乎能活到現在的宗門、世家之流,或多或少都與那時候的上古修士相關。
他們或是得了那些修士們的傳承,或是得了那些修士們的秘寶。
若是真論起來,只要有些名頭的宗門,皆可稱自己來歷乃有萬年之久。
只不過大家皆知此等事由,只是面上貼金罷了。
張慎此回頂替官身的這“萬年世家”同是如此,聽著頗叫人驚奇,實則世家官宦子弟都知,此只是放出的煙霧彈。
若真是萬年世家,其他世家子弟定不敢往張慎身上打主意。
“叔父給我安了個這般的名頭,恐怕那些世家官宦子弟中,或許就有人會認為我是個愛炫耀、充大頭的無知地方小修……”
張慎微微搖了搖頭。
有世家或許會對外自稱傳承萬年,然而真正有實力的世家宗門,全都不會對外言傳承萬年。
這就好比實力強的不會賣弄,賣弄的實力都不強一樣。
張慎只是略一愣神,街邊幾個明顯是為世家、官宦子弟的奴從,便已經悄然散去。
他們恐怕將張慎身上氣息,以及張慎外貌,乃至張慎行走步態之流,全都一一稟報上去。
“先尋個地方住下吧。”張慎輕聲嘀咕著。
往繁華街道中邁進兩步,張慎轉過一方街角,來到一條都是酒樓客棧的長街之上。
挑了一家門頭裝修,乃是此地最為豪華的客棧,正要邁步入其內時。
張慎跨過門檻的右腳還未落地,身上青色長衫便悠然一蕩,好似是被微風吹動。
“現在就來試探嗎?”
張慎心頭一冷,不由冷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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