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潑灑而起,張慎身上的法衣也隨之散出微光。
青色長衫的袖口,以及衣襬處縫著的金線,正於法衣上游走。
金線每行到一處,便激發無數詭異玄妙文字,那些文字彙聚於體表上,便形成了一層光膜,將張慎斬殺中年男人所濺起的鮮血完全抹去。
這中年男人被蘇琴提來時,便處於昏迷狀態。
張慎不知其名,亦不知其年歲,更不想了解其背後的故事。
一刀斬落後,鼠妖婦娟手中拿著的官印和文書,便莫名黯淡幾分,彷彿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灰燼。
從鼠妖婦娟手中將官印和文書接過,張慎方一觸到文書,其上便有光芒浮現。
那不知名玉石所製作,宛如一塊木板般的玉石文書上,很快便從右到左的浮現諸多字樣。
其上所寫的,乃是大慶的官文。
“國家設鶴官分職,以任庶功,必遴才德之良,以稱股肱之寄,爾……”
張慎跳過前頭的口水話,直接看向文書最後的官職之處。
“茲特擢爾為控鶴司程,小旗青鶴……”
其上官位所對應的,正是控鶴司小旗青鶴官,而在最後則有受職官員之名,其上已題寫為張慎。
微微吐出一口濁氣,張慎右手一晃,這玉石所組成的文書,和那枚白色半透明,其內懸著許多豎瞳眼珠的官印,便被收入了私人工位空間中。
在沒做下功績,湊足妖鬼之血喂足文書之前,官印之中藏著的大慶五聖之力,張慎是不得呼叫的。
張慎在腦中回憶著,那蘇琴所講的做功績的點點滴滴。
原本按正常的流程,若沒遇上這蘇琴的話,張慎估計自己會和如兄張得財見上一面,他會給自己講述其中的彎彎道道,如今看來倒是不用了。
此次大慶王朝所散出的控鶴司官身,雖牽聯著那隻大慶凝聚出的瑞鶴,但此刻可起不到半點作用。
若真論起來,這些官身就好似大慶王朝,掛在世家天驕們頭前的胡蘿蔔一樣。
若想吃到這根鮮美多汁的胡蘿蔔,首先便是要做出功績,讓那文書認可。
而如今世道大亂,妖鬼邪修橫行於世,什麼東西能算作功績?自然便是食過活人的妖鬼和修士了。
從那蘇琴口中,張慎得知若想達到白鶴官功績的話,至少要殺數百食人妖鬼,且還必須得是實力稍強,起碼達到八品上下的妖鬼、邪修才可。
而張慎手中拿著的這青鶴官身,可管轄旗下十來個白鶴官,想來所需的功績也得翻倍。
就連需要斬殺的,那些食過人的醃髒玩意兒,恐怕也得殺些等階高的,起碼最低也得摸到七品上下才算數。
當然,張慎估計自己若是有本事,可殺些五品妖鬼的話,恐怕只需以那種妖鬼或邪修的熱血,潑灑於玉石文書之上,很快就能完全得到官身文書的承認。
不過透過從任務面板上的委託來看,六拜城雖然屬於河瑞府的府都,然而畢竟不是京城五府那般的繁華地,也不似醒川府那般的大妖大魔聚集之所。
其內作惡的妖鬼和邪修,恐怕鮮有能達到五品的存在。
這擺在張慎面前,以及諸多白鶴官身世家子弟面前的,便是為河瑞府的妖鬼和邪修們,好似有點不夠分了。
張慎於心中默默思量,暗道恐怕又是大慶王朝上頭,所刻意弄的淘汰制度。
大慶王朝不僅要拉攏世家天驕,將那些世家綁於大慶戰車之上,在這官位爭奪之中,還要將弱些的世家排除出去,也要讓世家與世家之間產生爭鬥,讓世家子弟們皆都不能團結一致。
大慶上頭的掌權者們也都有著私心,他們雖想保住大慶國朝存在,然而卻也不願意讓下頭的世家們,因此次的控鶴司開辦之事聯合到了一起。
大慶王朝雖算是天下第一宗門,但天底下那麼多的世家大族,如若勾連在一塊兒的話,便是大慶王朝也會被他們犁翻了去。
就算大慶王朝供著五頭超然於世外的妖鬼,可保證上層大人物不死,然下頭的那些官員,以及高官們的親屬,怕也經不住那麼多的世家摧殘。
國家得有官有地有民,才能稱國家。
張慎站起身於屋中來回走動。
大慶王朝此計,乃是算準了每塊府地中,將會冒出的妖鬼數量與質量,從而下發出了超過妖鬼、邪修數量的官身。
以此不僅可讓世家天驕們互相敵對,有著競爭的意思,還可用淘汰制,將那些個實力不佳,家族不強的再次淘汰出去。
“果然能掌權的,都是一等一的人精啊……”張慎嘆息一聲,隨後便坐回了床榻之上。
如若沒猜錯的話,此刻最後一個領取官身的,恐怕便是自己了。
那些世家天驕們訊息靈通,且對此事早有預料,自己乃是臨時插進來的插班生,當自己將青鶴官身領下之時,已是此間河瑞府功績爭奪戰開始之日。
朝著鼠妖婦娟和餘悅兒叮囑了兩句,張慎坐回床榻,沉心入了修行之中,順手還召得人道分身張老二藏於體內。
得了官身文書上的承認後,便是和世家子弟們成了敵對者,張慎也怕自己修行之時,被人隔老遠施以奇異術法,於身上埋下隱患,由此才讓張老二在自己修行之時暗藏於體中。
無論對方使的是什麼詛咒、改運之類的陰毒術法,只需沾著自己之身,便會被張老二揮揮衣袖完全碎滅了去。
隨著張慎沉心修行護身法之時,六拜城彷彿因張慎斬殺了那名中年男人,已經開始掀起了絲絲漣漪。
於張慎所住的客棧不遠處,蘇琴正龜縮於街角一處狗窩之中。
這處狗窩是由破爛稻草,和幾塊將要完全腐爛的木頭拼湊而成,狗窩靠於一家大戶的牆角之處,乃是這家大戶人家的佈置。
立了一方狗窩於此,便可於牆外養上幾條烈犬。
當有賊人翻牆時,這些烈犬便算作第一條防線,而府中實時巡邏的護衛家丁又是第二條防線。
此刻的狗窩裡頭,不僅存有一隻尖耳長腿黃毛的土狗,還有一道六、七歲的小女孩身影,正縮在狗窩邊角處。
孩童身形被睡熟了的土狗完全遮掩,從狗窩外頭乃是半點也看不著小女孩的存在。
蘇琴伸出手,將額頭上插於顱骨中的一根羽毛拔下,復又換上另外一根羽毛插入頭顱中。
以著此類血腥之法,蘇琴才能壓制自己的氣息,不讓堂姐尋到。
她的鼻尖全是土狗身上所散出的骯髒臭氣,狗騷味也只欲叫人嘔吐出聲,然而蘇琴卻是硬生生的忍了下來。
相對於她那堂姐來說,蘇秦已經算是佔了天大的好處,經得些許臭味燻鼻也如何?
只要能拿下控鶴司白鶴官身,就相當於在亂世中有了存身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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