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敵營的帥帳，真是你手底下的長矛手點著的？”
呆滯了好幾秒後，黃庭才回過神來。
面色古怪地瞧了老馬一眼：“你是不是搞錯了？即便他已經戰死敵營，這麼幫他冒領軍功也不行吧？”
“沒搞錯，肯定是他！”
老馬搖頭苦笑：“那小子雖然是個長矛手，但已經是武徒大圓滿了，實力不弱，而且他還有把三石弓，我試過他的箭術，百丈開外一箭射中樹疤疤眼！”
“這麼厲害的神射手你居然讓他耍長矛？”
黃庭怒了，厲聲斥喝：“為什麼不早點上報？潼關正值用人之際，能開三石弓的神射手豈能如此浪費？”
“沒浪費啊黃校尉……”
老馬急了，一臉委屈地趕緊解釋：“弓箭手只是他的副業，這傢伙的主業就是長矛手，先前那一站，我們的守位三架雲梯聯排，一百多個胡兵全都是被他一個人紮下去的……”
“三架雲梯聯排？他一個人就守住了？”
黃庭目瞪口呆，反應過來後懊惱地猛然跺腳：“沒想到本校尉的四大隊還有如此人才，可惜啊，孤身一人深/入敵營，連帥帳都燒了，恐怕是回不來了……”
“罷了罷了，情況緊急，先回潼關再說，此事我會親自向總兵大人為他請上一個大功！”
“兄弟們，撤！”
最後一句說完，黃庭右手一揮，帶著心情沉痛的老馬等人，以及整個四大隊殘存的六百餘名軍士衝入樹林之中，順著來路，匆匆而去……
…………
拂曉時分，胡人軍營內的火勢已經完全被撲滅，但一些地方仍還有少許青煙嫋嫋蒸騰。
尤其是楚凡所在四小隊負責的那段區域。
畢竟這裡堆著的可是一個個糧草垛，還有大量存放於蒙古包內的黑豆和麥麩等上等馬糧。
一場大火，幾乎將糧草垛全都燒盡，損失極其慘重。
至少，在未來不短的一段時間內，營中戰馬的糧草問題，必將成為困擾東院大王鞘力佤的一個重大難題了。
軍營中的所有胡兵將領一直忙碌到現在，不但精疲力盡，士氣上受到的打擊更加沉重。
可即便如此，他們仍得拖著疲倦的身軀清點傷亡，救治傷員，以及清理被燒燬的軍營。
東院大王率領的這支十萬大軍，本就已經只剩六萬多，昨夜襲營又添數千傷亡，經此一役，至少近幾日內，是絕無可能繼續攻城了。
從這一點來看，潼關大將軍冒險襲營的決定，目的已經達到……
這一切，楚凡都不知曉。
此時的他，已經不在胡人軍營之中了，趁著夜色及混亂，他一路反其道而行之，盡摸人少偏僻的區域疾行，經過半夜的突襲，如今已經到了胡人軍營的大後方。
而且，為了避免被發現行蹤，這一路上他一個胡兵都沒有扎過。
哪怕遙遙碰到胡兵的巡邏隊，他也是強忍扎人的衝動，繞道避開……
此時，精疲力盡的他在進入一片小樹林後，終於再支撐不住，一屁股坐到地上。
樹林外的不遠處似乎是一個塞外的村莊，原本也是大晉的疆土，自從胡人發兵叩關，這裡便淪入了胡人的掌控，一個個塞外村莊中的大晉百姓淪為胡人的苦力雜役。
視線向著更遠處眺望，能看到一大片望不到邊的皚皚白雪，那裡是塞北的平原，一望無際，但現在是冬季，看不到青青綠草地，都已經被白雪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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