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元三年春,權傾朝野的慶榮長公主暴斃而亡,慶元帝哀慟不已,與百官罷朝守靈,將這場喪儀辦得極其盛大。
長公主停靈第七日,永安侯府的眾人天不亮便起身忙碌,預備入宮參加喪儀。
“哎,你說這叫什麼事!長公主這禍害死便死了,本是皆大歡喜之事,該舉國歡慶才是,沒想到陛下竟要如此折騰……”
“誰讓這長公主是陛下一母同胞的姐姐,而且我聽說,當初陛下之所以能順利登基,多虧了長公主,聽聞她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
“幸好她死了!不然咱們家大公子,可差點就要成她的駙馬了……那女人養了十幾個面首,還不知身上有多髒,怎配玷汙咱家謫仙般的大公子……”
雲棲院的兩個丫鬟一邊聊著天,一邊端著清水步入房中。
“對了,你可還記得這慶榮長公主叫什麼名兒來著?”
“容我想想……叫李什麼……李……什麼音?”
“李扶音!”
聽到這名字的瞬間,躺在榻上的女子驀地睜開了雙眼,蒼白的臉上佈滿了冷汗,瞪圓的雙眸中閃過一瞬的狠戾殺氣,隨即迅速收斂鋒芒,露出幾分茫然之色。
這……是哪兒?
“二小姐終於醒了?昨日您在宮中跪靈時暈了過去,侯爺和夫人說您身子不適,今日便不必入宮了,雖說陛下要求所有四品以上官員嫡系子女都要去參加喪儀,但您畢竟不是咱們侯府真正的血脈,想來不去也無妨。”
端著水的丫鬟一邊說著,一邊給她擦臉。
“放肆!”
粗糙的面巾還滴著水,李扶音怒斥一聲,毫不猶豫一腳踹了過去。
哪裡來不懂事的宮女,竟敢如此敷衍伺候自己?
“咣噹——”
那丫鬟連人帶盆被踹翻在地,整個人瞬間傻眼。
“二小姐你竟敢如此對我!我可是夫人的人……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去告訴夫人!你就等著被趕出侯府吧!”
摔在地上的丫鬟回過神來,頓時憤怒地叫嚷了起來,她的身份似乎不太一樣,其餘的丫鬟見狀紛紛上前攙扶她。
“全都閉嘴!不想死就滾出去!”
李扶音感覺腦子裡多了一些不屬於自己的記憶,聽到丫鬟的聲音只覺得聒噪,只想讓她們速速閉嘴。
她視線快速掃了一圈周圍,軟帳軟枕軟被……竟是一件趁手的武器都沒有!
抬手的那一刻,她瞧見自己纖細的手腕上戴著一枚成色普通的鐲子。
下一瞬,她毫不猶豫取下鐲子,狠狠朝著地上擲去——
“鐺”
鐲子摔在地上,瞬間四分五裂,濺起的碎片劃過地上丫鬟的臉,留下一道清晰可見的血痕。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