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金花也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但她卻並不覺得自己有錯,反而冷冷一笑,乾脆承認道:“這小賤蹄子壓根就不是我侯府血脈,卻仗著自己在侯府住了十幾年便當自己是個人物了,竟敢頂撞我,我出手教訓教訓她又如何?”
“祖母!就算清兒做錯了事,可她畢竟在您膝下養了十五年,您怎能對她一個小姑娘用刑?!”宋雲嶺一臉震驚地看著裴金花,彷彿從不曾認識過她一般,也根本沒想到她會當眾承認自己虐待宋雲清。
裴金花怒瞪著宋雲嶺,氣急敗壞道:“若我早知你今日會為她如此頂撞我……當初她被送來時我就不該留下她這個禍根……”
“母親!”聽到後半句話時,宋弘臉色一變,立刻便出言打斷了裴金花。
宋雲嶺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看向宋弘道:“父親,祖母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們……”
宋弘黑沉著臉怒喝道:“你給我閉嘴!你們全都給我閉嘴!今日之事誰也不許再提!”
宋雲嶺閉上嘴不再說話,裴金花卻依舊不肯罷休,睜著眼氣喘吁吁道:“弘兒,你聽我的話……此女留不得……否則……侯府必然會招來禍患的……”
宋弘皺著眉看著裴老夫人,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他心裡雖然不重視宋雲清,可方才看見她揹著白玉顏從火場中奔出來,那樣子實在是可憐,也讓他不禁動容……這樣膽小謹慎,柔弱可憐的孩子,怎麼會是禍患呢?
更何況,如今宋雲嶺護她護得這樣緊,他作為一家之主,自然是不能因為老夫人一句糊塗話便隨意處置自己的女兒,哪怕宋雲清不是自己親生,可在外人眼裡,她和親生也沒有什麼區別。
“姐姐既然醒了,便讓我看看你的傷口吧。”
就在這時,白惜月的聲音突然響起,打破了此時僵持的局面。
聞言,軟榻上的身子微微一顫,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身子蜷縮成一團,卻怎麼都不敢起身。
直到宋雲嶺溫柔地安撫道:“清兒別怕,阿兄在這裡,阿兄會護著你的。”
聽到宋雲嶺的聲音,她這才敢從軟榻上坐起來,轉過身面向眾人。
誰也不知她究竟是何時醒來的,只見她蒼白的小臉上佈滿了淚痕,溼漉漉的眸中滿是驚恐慌亂之色。
面對眼前的白惜月,她立刻害怕地將受傷的胳膊藏了起來,搖了搖頭心虛道:“不……我沒事……我沒有受傷……不用上藥……”
然而,白惜月卻突然動作強硬地一把扯過李扶音的手,掀開衣袖便看向她的胳膊。
手臂上確實有一個明顯被火燭燒傷的傷口,但……白惜月的視線緩緩往下一滑,便在她的手掌處,看見了明顯的菸灰與蠟油的痕跡。
見狀,她心下了然,頓時勾起了唇角,冷冷笑道:“姐姐瞧著哭得這般可憐……但其實,明德堂的火,是你放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