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個道理,李扶音早已經悟透了。
她知道容祁喜歡白惜月那樣自尊自傲自強的清冷美人,自己越是放低姿態,越是會讓他心生嫌棄,便不會再對她生出那種心思了。否則,以他的體力,自己如今這副身子,只怕根本承受不住……
一回想起從前在重華宮被折騰了整整兩天兩夜時的感受,李扶音便覺得一陣不寒而慄,整個人都下意識瑟縮了一下。
不行……絕對不行!
“砰……”
正胡思亂想之際,一枚巴掌大小的白瓷藥罐落在了身前,容祁背對著她在床榻上坐了下來。
“不是說要報答孤麼?你這樣的,用不著以身相許了,你也就配當個奴婢伺候孤。”容祁冷冷吩咐道,“給孤擦藥。”
李扶音這才發現,容祁的背上有著一道不小的傷口,明顯是被火焰燒傷,雖然並未出血,但傷口很深,一大塊皮肉都被燙壞了,看著觸目驚心……是方才在長公主府時,被炸傷的?
看著眼前這傷口,李扶音微微蹙眉,不由得想起了從前重華宮起火那一次,自己被困火海之中,手臂也曾被燒傷……燒傷不同於刀劍傷,不僅好得極慢,天氣一熱,稍有不慎還容易潰爛流膿,即便好了,也會留下十分難看的疤痕。當時她十分重視自己的美貌,看著手臂上的疤痕難受了很久。
以容祁的身法,當時他分明不在近處,怎會受如此重傷?
罷了,許是他運氣不好,正好被炸起的火木砸中了吧……
李扶音晃了晃腦袋不再多想,開啟藥罐蓋子用手指取了一些出來,仔細將藥膏塗抹在了他的傷口上。
“太子殿下,你這傷很深,只怕是要留疤的……”李扶音一邊小心翼翼地塗抹,一邊提醒道,“你可知我妹妹白惜月,她師從神醫方谷,醫術高明,或許有更好的藥膏,能讓你傷口好得更快……”
言下之意,便是想讓他去找白惜月,別再來找她了,她什麼也不會,對他來說毫無用處。
容祁卻道:“留疤又如何?反正孤又看不見,隨它去。”
“還是別留疤的好。”李扶音認真道,畢竟當時的她真的很後悔沒有好好養傷。
容祁扭頭看向她,眼眸微微眯起:“怎麼,你心疼了?”
李扶音:“……”
她實在不知道自己哪一句話給了他這樣的錯覺。
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李扶音合上蓋子把藥扔給了他,道:“我只是覺得,太子殿下這般金尊玉貴的人身上,不該留著一塊難看的疤痕。”
“說得不錯。”容祁起身,緩緩披上上衣,吩咐道,“每日早晚,你親自過來給孤上藥,若敢不來……你自己掂量後果。”
說罷,他徑自離去,從視窗一躍而出,身影很快便消失了。
眼見著這尊瘟神終於走了,李扶音徹底鬆了一口氣,壓根沒把他的話當回事,倒頭便睡了過去。
……
此時,宋雲嶺正滿身狼狽地回了永安侯府。
永安侯宋弘和白氏得知長公主府出了事,宋雲嶺又一夜未回,正在前廳等得心急如焚,一見到他便關切地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