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沉默了半天的李扶音,突然問出這麼一句話來,容祁腳下不穩,差點帶著她一個趔趄滾下山去。
他漆黑著一張臉,胸口起伏不定,心底翻湧著各種情緒,半晌後他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怎麼可能……”
他絕不會承認。
否則這個性格惡劣的女人,一定會瘋狂地嘲笑他,就如同……在南山寺上,嘲笑他摔了個滿身土。
他怎會讓自己落入更加被動的境地……
李扶音總覺得自己想對了,不依不饒道:“那你為什麼在意我的死因,為什麼要替我報仇?你早就發現白惜月有問題,所以故意接近……”
“我什麼時候故意接近白惜月了?”容祁立刻打斷了李扶音,冷冷道,“那女人實在噁心,但我從未將她放在眼裡。”
李扶音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找補道:“是她故意找機會接近你……你不覺得,她身上有些古怪嗎?”
容祁自然早就發現了白惜月身上的諸多古怪,可他對白惜月從無興趣,之所以會探究,也是因為覺得有她很危險,有可能對李扶音不利……
但現在的他,顯然不想提那個女人。
“憑她有什麼古怪手段,孤都不會放在眼裡。”容祁冷冷道,語氣中的嫌棄之意,與之前面對李扶音時的嫌棄截然不同。
“我的意思是……”李扶音還想再說些什麼,突然林子裡響起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草木樹枝簌簌作響,她瞬間噤聲,緊緊摟住了容祁的脖頸,等著他帶她逃跑。
容祁站在原地沒有動,眼前逐漸出現零星的火光,照亮了周圍的環境,視線逐漸清晰。
眼前出現了十幾個穿著粗劣布衣,手持各種武器,身形魁梧壯碩的流匪。
容祁只瞧了一眼便看出,這些人不是普通的流民,從他們的站位和手持武器的姿勢能看出,應該是犯了大罪後私兵,只能逃亡藏匿,否則他們身強力壯,下山做點什麼都行,但他們不敢去,只敢躲在偏僻的山林之中,搶劫路過的路人商隊以此來謀生。
李扶音看著眼前的流匪,微微鬆了口氣。
幸好人數不多,而且瞧著應該只是為財而來的普通土匪,並不是專門來殺她或者容祁的刺客,那樣就比較棘手了。
可她卻沒有注意到,此刻容祁的臉色並不好,甚至表情有些凝重。
“諸位好漢……我兄妹二人只是普通佃農,此番上山只是為了尋找一些藥材,身上並無太多錢財,這點銀錢……還請諸位笑納。”
李扶音從懷裡掏出了一枚荷包,主動丟了出去,裡面裝了十幾兩銀子,確實不算太多,但也不少了,其餘的銀錢都在雀九的身上,她嫌太重了不願帶在身上。
然而,裝著銀錢的荷包落在了地上,壓根沒人去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