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起爆炸案真的與徐玲無關。”
“你懷疑另有其人?”石晴雪微微皺眉,“尚淳霆是得罪過不少人,但同一時間有兩個人打算要他的命,機率不大吧?”
侯偉眼神迷離的說:“或許製造爆炸案的人並不真的打算要尚淳霆的命。”
“那為什麼要製造爆炸案呢?真的有人死了呀。”
“鄧翔才是目標。”
“這不太可能吧,鄧翔只是一名司機,而且為尚淳霆工作還不到半年。他的社會關係十分簡單,在遼江市也沒什麼關係親近的朋友、親人,更何況是打算要他命的仇人。”
“殺死鄧翔的人不是基於仇恨,可能是基於愛。”
“愛?”石晴雪困惑不已,“你徹底把我弄糊塗了,你就說吧,你究竟是怎麼想的?”
“會不會殺死鄧翔的兇手不是別人,就是他自己呢?”
石晴雪大驚失色:“你是說鄧翔是自殺?這不可能!”
“你仔細想想,誰會從鄧翔的死中受益?”
石晴雪不假思索的回答:“唯一能獲益的就只有他的女兒鄧華華,她從自己父親的死中獲得了一大筆保險賠償金。”
“這或許就是鄧翔自導自演這一連串戲碼的理由。他利用了僱主尚淳霆的麻煩達成自己的目的。”
石晴雪難以置信的問:“為了騙保?可付出的代價也未免太大了!就算他不怕死,他就不曾考慮過在他去世後、女兒鄧華華將面臨怎樣的處境?”
“我昨天去了一趟鄧翔家,陪鄧華華處理他父親的遺物。”
“這我知道。”
“我在鄧翔臥室的床底下找到了一個紙盒,其中有一份體檢報告,上面寫著他身患胃癌,體檢報告已經是兩年前的了。”
“......你是說鄧翔可能病入膏肓?”
“他的身體過於消瘦了。”
“好吧......可鄧翔在公園遛狗時遇襲是怎麼回事?難不成那也是他自導自演?”
“那條狗並不是徐玲或其他人殺死的,就是鄧翔本人。那條狗死於水銀,也正是鄧翔打翻了摻有水銀的水杯,救了尚淳霆一命。他自稱是不小心打翻杯子,但事實上可能這都在他的計劃中。”
“徐玲的確不承認她曾試圖用水銀毒死尚淳霆......難不成鄧翔真的、真的做了!?”
侯偉疲憊的說:“這世上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已經在爆炸中粉身碎骨。事到如今,都已經不重要了。”
石晴雪激動的說:“可是——可是這是不對的!”
“對於一名病入膏肓、卻對同樣被病痛折磨的女兒無能為力的父親而言,是對是錯並不重要。鄧翔本本分分了一輩子,或許他想在生命的最後關頭任性一下,即便代價是他本就為數不多的生命。”
“這是不對的,這是不對的!”石晴雪越說聲音越大,最後幾乎是吼出來的,“鄧翔這樣做對鄧華華太殘忍、太不公平!這孩子想要的不是一大筆賠償金,而是父親啊!”
侯偉深深嘆了口氣,掏出紙巾,遞給淚流滿面的石晴雪,“鄧翔又何嘗不是這樣想的:只要女兒能健康的活下去,即便付出生命,我也在所不惜。”
“這是不對的......嗚嗚嗚......”
黑色的轎車緩緩停在路旁,川流不息的車輛、行人匆匆經過它,沒誰聽見車內撕心裂肺的哭聲與唏噓不已的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