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九年幾人紛紛點頭應和,閻赴聞言只是淡淡笑著,沒多開口。
這些縉紳家族明顯有所求,他倒要看看,他們想要什麼。
果然,眼見閻赴不接話,楚伯先臉上笑容微不可察的一僵,到底是從容掩飾過去。
“縣尊明鑑。”
“如今縣尊大人一心為百姓操勞,實在讓吾等為之欽佩,故而學生幾人思前想後,總覺得該為父老鄉親出一份力。”
“劉覆文大人並劉氏宗族不幸罹難,麾下還殘留大部良田,另外最核心的十二家店鋪,眼下還在縣衙封鎖中。”
“無論是佃農還是那些掌櫃小廝,總歸是要吃飯的。”
話都說到這,已經算是擺到明面上。
四家縉紳,想瓜分劉家財產。
之前閻赴許諾給他們的店鋪雖多,但論及地段價值,遠遠比不上主要的十二家店鋪。
還有真正大頭的利益,那批良田,若是能兼併到自家,家族發展明顯要快上許多。
但劉覆文畢竟是朝廷從八品的官吏,若不等案件複核下來,這些財富自是不能動的。
閻赴環視一週,看著四族族長眼底貪婪神色,知道這不過是最初的試探。
他指尖敲打桌案,默默思索。
這群老縉紳聰明的很,打著為縣衙分憂的幌子,又有之前送黃金的影響,一步步試探自己這位新知縣的底線。
此刻閻赴淡淡笑著,終於開口。
“諸位一心為鄉親們著想,本縣若推辭,反倒不近人情。”
“這些店鋪留在官府,也沒什麼用處,眼下交給諸位,才能儘快恢復運轉,保證那些掌櫃小廝的生計。”
“諸位大可以挑個時間,到縣衙辦理一番文書。”
只是楚伯先四人還沒來得及欣喜,但見閻赴話鋒一轉,嘆了口氣。
“眼下縣衙當真是窮得揭不開鍋了,修善堂,施仁政,說的輕鬆,到底是需要銀子的。”
“本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四族討要的直白,他索性大方告訴這些人,就是明送那些店鋪也沒關係,但縣衙缺錢。
話音落下,閻赴緊緊盯著四人。
孫九年眼底興奮一閃而逝,竟盯著閻赴苦笑起來。
“是的,咱陝西是出了名的只有黃泥,窮啊。”
“如今孫府每月結餘才不到百兩銀子,要養活一百多旁支,還有平日府上奴僕並日常吃用花銷,當真是揭不開鍋了。”
眼見孫九年第一個哭窮,楚伯先也是經年的老狐狸,立刻反應過來,苦笑開口。
“是啊,前些年大旱和水災,學生們看起來風光,家裡幾算得上吃糠咽菜,也是人前裝裝樣子罷了......”
閻赴幾乎看笑了。
四族中提到劉家店鋪和良田,眼睛一個比一個貪婪,提到要用錢財換取,便開始哭窮了。
低頭端起酒杯的時候,閻赴眼眸眯起,殺意幾乎彌散。
這就是縉紳,果然該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