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莊,下等田意味著要麼田地才剛剛開墾出來,要麼代表田地缺肥。
通常一塊良田需要幾代人日復一日的養護,才能讓產量達到良田的標準。
孫瘸子揮舞著鋤頭,額頭上汗水一滴滴滾落,大聲吆喝著。
“縣尊老爺讓咱們都吃飽飯了,都好好幹,誰要是偷奸耍滑,老頭子給他兩鋤頭。”
一群佃農竟是乾的比任何時候都認真,生怕自己出力少了。
閻赴在一旁盯了許久,整整大半個時辰,這些佃農每一個人肯停下來喝口水。
腳底的泥土乾燥,閻赴垂下眼瞼,沉默良久。
對他們好一點,他們就能十倍百倍的報答。
大明有這樣一群百姓,但他們永遠不知道珍惜。
這不是一個人的錯,而是這個時代發展的扭曲。
閻狼匆匆趕來,壓低聲音。
“大人,孫家,楚家等四族今日便要接管劉家的十二家店鋪,邀請大人明日清晨前往參加開業。”
閻赴聞言微不可察的皺眉,旋即點頭。
“都是些什麼產業?”
閻狼深吸一口氣,眼底生出厭惡。
“賭坊,青樓,牙行......”
彼時閻赴眼底逐漸冷卻,嗤笑一聲。
當真是迫不及待啊,滿腦子都是如何榨取這些最底層百姓的家資。
他又看了一眼拼命挖掘田地的孫瘸子,既然要走了,便做個交代。
“以後爾等每天下田時間,切記不要超過四個半時辰。”
“孫瘸子,以後你負責每天記錄,監督,誰要是超過四個半時辰,且來彙報給本縣,本縣罰他!”
一聽說縣尊老爺要懲罰,十幾個佃農下意識縮了縮脖子,直到看見老爺走遠了,才有人湊到孫瘸子身邊。
“孫叔,縣尊老爺這是什麼意思?”
“不讓咱多種地嗎?那他以後收的糧食不是會少很多?”
甚至有人在嘟囔著。
“以往孫家那些管事,生怕咱們少幹了些時辰,恨不得一天讓咱幹滿十個時辰。”
“縣尊老爺當真奇怪。”
孫瘸子愣住,旋即苦笑,深深看了一眼閻赴離開的方向。
“他......他這是怕咱累著啊......”
回過神的孫瘸子又有些想哭,舉起沾染著泥巴的袖子擦拭眼眶,差點哭出聲來。
他們不過是一群苦哈哈的泥腿子,累著就累著了,哪裡值得一個縣尊老爺這般上心對待。
人群中回過神來的佃農早已淚流滿面。
縣尊老爺沒在意糧食。
他從頭到尾在意的,都是這些低賤的莊稼漢。
許多佃農開始記得這一日。
他們生平頭一次只上交三成租子。
他們生平頭一次吃上羊肉。
生平頭一次,有人擔心他們會累。
夕陽將縣尊離開的身影拉的很長,孫瘸子這次沒跪下,只遠遠目送閻赴魁梧的身軀離開。
“願縣尊老爺福澤綿長,但有吩咐,小老兒願為縣尊拿出這條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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