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閉眸小憩的徐靈君心頭一跳,匆匆忙忙的披了外袍出來,一面給孟嬤嬤使眼色,一面朝著高大的男人走過去。
“夫君今日下差這般早,怎不讓人通傳一聲,妾身也好起來相迎,孟嬤嬤,待會兒把灶間爐子上燉的蓮子銀耳羹送來。”
她抬手為戚修凜除去外衫。
孟嬤嬤應下,推搡著徐卿歡出門,誰知世子驀的開口。
“你的婢女,身子可有不適?”
戚修凜抬眼望去,見著荷香口唇發白,額上有細汗,雙手攏在袖子裡,神情有些恍惚。
徐靈君惶恐不安,臉上卻沒有表露分毫,反而捏了捏自己的額角。
“方才是妾身頭痛,便喚了荷香來給我捏捏額角,她去卻不慎打翻了茶碗,許是擔心我罰她吧,這才嚇成了這樣,也是她之前沒經歷過大場面,又因面頰生了胎記才會如此膽小。”
她解釋的天衣無縫,叫人尋不到半點紕漏。
徐卿歡咬牙,手疼腹痛,以至虛汗不止,不由得佝僂了背。
“奴婢該死,世子,夫人,奴婢這就收拾好。”再不出去,她能直接暈在嫡姐和世子面前,俯身之際,徐卿歡三兩下將地上的碎片撿起來。
她偷瞄了眼上位,恰好對上戚修凜那雙黑沉沉的眸子。
他五官硬朗,眉峰眼底都透著一股子銳利的雋冷。
什麼妖魔鬼怪在他面前都要無處遁形。
徐卿歡拉拽了下袖口,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人已經走了,他視線還未收回,讓徐靈君很是不爽。
“夫君,妾身還有些頭疼,你能扶我去軟榻上坐一會嗎?”徐靈君捂著胸口輕咳幾聲,白皙臉上盡是柔弱之色。
戚修凜斂了心裡異樣感覺,大手虛虛的攏著她的肩,送徐靈君去屏風後。
這等如狼似虎之地徐卿歡是不想待下去,只想快些回耳房裡好好的喝一杯熱水,指尖也痛的要命。
她不敢停下,轉身時差點撞上了迎上來的一道高挺身影。
“盤盤?”男人聲音壓得很低,幾分詫異幾分震驚,眼底竟還蘊著怒火。
徐卿歡抬眸,對上徐知序的目光,差點脫口而出“兄長”。
“大公子,您怎的也來了?”孟嬤嬤握著徐卿歡的手臂,還未鬆開,便被一股大力給打在了手背上。
疼的孟嬤嬤倒抽口氣。
“放肆,你豈敢如此待她。”徐知序擰眉。
她忙制止,“奴婢荷香見過徐侍郎,大人是來看望世子夫人吧,奴婢這就去備下茶水,大人稍等。”
徐知序下頜抽緊,明白原委,原來盤盤一直在靈君身邊做丫鬟,哪裡是來學規矩,分明是來受磋磨。
他已經看到盤盤指尖的血珠!
“大公子,這件事稍後老奴會跟您解釋清楚,眼下您可千萬別讓大姑娘難做啊。”孟嬤嬤四下看了看,頗有些心虛,任誰能想到大公子會忽然來國公府。
大公子很寵姑娘,便是知曉這件事,應當也不會戳破。
只是公子為人方正,二姑娘剛出生時,大公子還抱著她哄了大半天,逗著玩,儼然已經將二姑娘當成自己的妹妹。
這些年,他每年都要往返儋州一兩次,夫人也都清楚,又不敢讓公子發現那些婆子苛待二姑娘。
“是要跟我解釋解釋!”徐知序沉下臉色。
不多時,徐靈君才從戚修凜口中得知大哥也來了,她一下子坐起身,哪裡還有半分虛弱相。
“夫人,兄長特意來看你,你好像,並不是很驚喜。”
他心下有了計較,連帶看人的視線也變得凌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