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沒有半分停留,徑直離開,期間戚修凜想起近來種種所為,眼底便泛起了冷意。
那日七皇子的人誆她去營帳,他即便救下她,也不該提出那等匪夷所思的要求。
她約摸以為,他待她起了心思,而方才,他也確實有種憤怒兼併酸澀之感。
半晌,戚修凜不再多想。
馬車在城門停下後,他便即刻進宮,此時的昌惠帝神色凝重,殿內,四皇子與太子以及內輔朝臣皆在其中。
“宗權,你來的正好,甘州刺史陳雍滿門遇害,梁王來信說會徹查此事,梁王為護邊疆安危著實辛苦,朕便派你去協助他,務要查的一清二楚。”
隨後昌惠帝又派了幾位隨行官員,輔助戚修凜。
大臣間心照不宣,自然知曉那幾位官員隨行的意義。
領了旨意,戚修凜準備當日便出發,待他前腳出了宣政殿,後腳,四皇子便跟在他身後。
“宗權,我有事想問一問你。”趙祈之站在殿外的漢白玉階上,緩步下來。
四皇子年幼便聰慧,不到十歲受封襄王,享封地俸祿,大晉朝其餘的皇子大多在十五左右才會受封,不過為了避免藩王勢力獨大,不少皇子弱冠之後還未前往封地。
但四皇子,卻於不久前授予金冊,年底正式前往袞州。
戚修凜頓住,便猜到他要問何事。
“那日殿中,你明知那副畫是贗品,為何不說?十三是想一箭雙鵰,不僅設計我母妃,連帶著你的妻子,也被算計在內,若我與母妃真被下獄,世子夫人也脫不了干係。”
“你就當真要這麼眼睜睜看著?”
趙祈之在笑,右手緩緩摩挲著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
戚修凜面色淡然,“殿下看錯了,臣,並不知曉畫作是贗品。”
“哦,想來還真是我眼拙,不過也無礙,十三已被父皇下令關了禁閉,而我母妃,也晉升了貴妃,倒算是因禍得福,不過……”趙祈之頓了頓。
“我倒是覺得你的妻子與徐二挺像的。”說完這句話,趙祈之便邁步離開。
戚修凜皺眉,轉身沒走幾步,遇到了迎面而來的七皇子和趙明熠。
顯然趙明熠是不喜七皇子,滿臉寫著煩躁。
但看到戚修凜,趙明熠使勁揮舞雙臂,“宗權,你且等我,我跟你一道出宮。”
七皇子那日清醒後,雖不知是誰將他打暈,可膽敢進入他的營帳,就只有戚修凜。
他暗暗咬牙,發誓要報此仇。
……
“我手裡的東西,你還要嗎?”投毒案那日,趙明熠便去找了明春館的館主,威逼利誘,拿到了賀館主的供詞,提前知曉是十三所為。
只是趙祈之也有證人,那證詞也就攥在趙明熠手裡。
“燒了吧。”戚修凜如此道。
“還有,方才老七去了壽安宮,找我祖母,不知道說什麼事,看他一臉奸相指定不是好事,你多當心他,他這人睚眥必報。”
幼學時,趙明熠打翻了他的硯臺。
這廝就在飯菜裡放令其過敏的榛子,害的趙明熠差點死在那年。
戚修凜卻是想到七皇子按著徐二的場景,不由得捏緊了指尖。
他既領了命,便沒有耽擱,徑直回了國公府,與母親和祖母辭別。
戚夫人面露擔憂,“這次,要多久才能回來?”
“歸期不定,時日久的話,會給母親和祖母寫家書。”戚修凜自然是愧對母親。
那五年,若不是為了躲避賜婚,他本該守在親人身邊,畢竟母親剛失去丈夫,祖母失去兒子,正是痛苦之際。
戚夫人笑笑,“萬事當心,莫要事事衝在前,你的命,在母親眼裡誰也比不上。”說完她背過身,用帕子抹掉眼睛的淚,隨後又讓人準備些吃食和藥材,讓他帶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