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住關寧錦防線,我大明明年或迎來豐收,一切自然迎刃而解。可若是守不住關寧錦防線,我大明的江山便會......”
話到最後,溫體仁很是識趣的沒有說出那兩個字。
他微微抬眼,小心翼翼的看了崇禎一眼,這才退至一旁。
“能否守得住關寧錦防線?”
崇禎思慮片刻,徑直問道孫承宗。
孫承宗想了想,有些話到了嘴邊卻被嚥了下去,只乾癟的吐出幾個字:
“陛下有旨,臣不敢不敢遵!”
天底下有些事,非人力可為。
當年的孫承宗也曾掙扎過,奮起反抗過。
可事實證明,都是徒勞。
唯有在順從中秉持初心,方有撥雲見日的機會。
“韓羽呢?你怎麼看?”
幾人匆匆聊完以後,崇禎終於想起了韓羽。
這也難怪,畢竟此刻殿內身份職位最低的就是韓羽,其他人說話,他根本沒有插嘴的份兒。
聞聽崇禎問及自己的看法,韓羽這才悄無聲息的吸了口氣道:
“陛下,臣以為只固守關寧錦防線並非正途。”
“哦?”
他這話一說,在場幾人皆是一驚,周延儒和溫體仁立時朝他投來了冷冽的目光。
唯獨崇禎,被這話勾起了興趣,當即問道:
“怎麼說?”
只聽韓羽道:
“關寧錦防線雖然穩固,可皇太極既然能穿過一次,那便有第二次,誰也不敢保證皇太極會不會第二次兵臨城下,危及陛下。”
“放肆!孫老在此,豈容你這般胡言!”
他的話剛說到一半,周延儒立時站了出來拱火。
要知道關寧錦防線乃是孫承宗親手構築的,按理說出了一次問題,崇禎就應該將其治罪。
可崇禎不但沒有,反而還讓他繼續擔此大任。
那萬一再來一次呢?
周延儒故意提及孫承宗,便是想借孫承宗之口,來阻止韓羽。
畢竟說到底,如果關寧錦被突破,首當其衝應該問罪的便是孫承宗。
“陛下,韓將軍所言並非沒有道理。”
“關寧錦防線雖是臣親手構築,可城牆能夠用石頭堆積,溝壑能用鐵鍬挖掘而成,唯獨人心無法預算,更無法澆灌構築,人心善變,自來如此,古先聖賢尚且做不到,臣何德何能,豈能安之?”
孫承宗知道要對付周延儒和溫體仁,不能按套路出牌,所以故意把話說得模稜兩可。
但他這話,細細想來,其實就一個意思。
那就是駐守關寧錦防線雖然堅固,可駐守在裡面計程車兵,卻是人。
他們背井離鄉,拋妻棄子,甚至已經家破人亡,唯獨他們一個人固守在遙遠的北方。
若朝廷再對他們無所支援,不甚看重,甚至讓他們去送死,以此來換取京城的歌舞昇平。
即便他們再忠君愛國,只怕也擋不住這般嚴寒冷酷。
喜怒無常的老天尚且知道雪後要晴,大明這光鮮亮麗的朝廷,難道反而不知?
崇禎聽到這話,一時怒氣上湧,眼中之中迸射出兩道銳利的光束,落在孫承宗的身上。
孫承宗這話,豈不是在打他這個皇帝的臉麼?
這不是在說他這個皇帝,無德無福,不配讓邊關將士為他賣命麼?
換句話說,孫承宗這不是在罵皇帝昏庸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