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我毀了這裡。”
毀了這個世界的未來。
羅文松悠悠一嘆。
他雖然作為第一任郵局的管理員,但郵局並非他一人打造,而是他們小隊七人中的好幾人一起出手打造的。
只是說,以他為主導罷了。
他有能力毀了這裡,卻必定會壞了眾多志同道合的道友此前數十年的佈局。
王察靈這邊,則若有所思。
難怪,難怪。
難怪這位五十二年前離開陵鎮後再沒有回去看過自己的家人。
能對天下蒼生如此上心的一位傳奇人物,甘願在鬼郵局這種沒幾個活人的靈異空間默默負重前行的時代英豪,怎麼可能是那種沒心沒肺六親不認的冷漠之輩?
要說這種人對自己家人一點牽掛都沒有,說出去都沒人信。
要知道,有大愛之人,心中的小愛必定更加的難以割捨。
換言之,這位在原時間線上之所以對家裡人沒什麼關照,之所以故去前連唯一的孫子跟曾孫都不曾去看上一眼,不是不想,而是身上的擔子太重了。
是不允許。
要麼,保留鬼郵局,自己熬著。
要麼,毀了費盡心血打造的鬼郵局,自此解脫。
很顯然,老人家選擇了前者。
選擇了自身一個人默默的在郵局內負重前行。
“羅老,您就沒有想過託人照顧一下家裡人嗎?”
羅千李慶之幾個,是因為早早便成為了馭鬼者,很難讓別的女子懷上了,所以沒有留下血脈。
這位不同。
這位跟王家一代一樣,是有了子嗣才成為馭鬼者的。
可既然有了後代,哪怕自己脫不開身,也可以託人走上一遭嘛。
“你對鬼郵局知道多少?”老人反問道。
“知道…億點點…”王察靈謙虛的表示。
“那你覺得,被郵局拉進來的那些信使,誰可以信賴?”
一句話,把王察靈問住了。
信使當中,誰值得信賴?
抱歉。
沒一個信使值得信賴。
這些傢伙不管是一樓的還是五樓的,八成都恨死了郵局創始者的羅文松。
沒別的。
這些人原本在家好好的老婆孩子熱炕頭。結果郵局一個強制召喚,他們自此不得不去送信,不得不去拼命,不得不去跟那些鬼東西打交道,不得不遠離妻兒老小擔心牽連家人。
那些人,哪怕受到照顧活著上了五樓,也絕對不會感激羅文松。
只會恨死了這位。
也虧得不知道羅文松家小的存在,不然羅永早沒了。
每次的送信會不會死?信使們不知道。
但自己上路之前,肯定不介意帶上羅文松的一家老小一起。
“羅老,辛苦你們那一代了。”
王察靈雖沒有切身的經歷,沒有那份感同身受,但哪怕只是換位思考一下,就感到了壓抑與窒息:
“你們老一輩,是怎麼撐過來的?”
數十年如一日啊。
一個在千千萬萬座墳場邊坐鎮,裡邊埋了不知多少的鬼東西。每天都是挖墳,然後埋坑。
一個在凱撒大酒店的靈異空間中游蕩,跟一群戲班子鬼以及形形色色危險程度不低的鬼打交道,每天都是手起刀落啊手起刀落,咔嚓啊咔嚓。
還有一個在鬼林古宅鎮守,潛力大的鬼東西多被鎮壓在那。什麼影子鬼、新娘鬼、平衡鬼、嬰兒鬼等等,全在那棟古宅外的林子裡埋著或者古宅內鎮壓著。其中一隻不怎麼起眼的鬼,一次對李陽的襲擊就沒了半截鬼燭。諸如此類的鬼東西在那裡比比皆是。
再有一個,在一個村子裡住著。
村裡打著燈籠的鬼不多,只是一群罷了。這群鬼靈異公交車碰上都得加一腳油門跑快點,不然很可能被圍。鬼公交肯定能撞出來,大不了熄火幾次,但鬼公交上的人跟鬼就懸了。
然後便是羅文松,鬼郵局六樓的孤寡老人,超級宅男。
最後一個是開藥店的張伯華。
人家雖然沒有坐鎮一地,卻也大方的幫襯著任何一名找上門並展現出一定潛力的新生代。
對於這些老人,他著實不知道該用什麼詞彙去形容。
只是覺得鼻子有點發酸。
“你這後生,有點感情用事了,這不好。”
羅老搖了搖頭批評道,可語氣卻柔和了許多,不再如先前那般的生硬了。
一旁,照片分身的眼中亦是一閃而逝的詫異:他,有這麼的在意過別人的感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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