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皇子和公主不嫌棄我們的飯菜寒酸，那這是我們的榮幸。”
顏赦故作誇張地拱手，袖口掃過桌面時帶起一陣微風，將散落的飯粒吹到一旁。
他言語間滿是恭敬，榮幸二字說得擲地有聲，可臉上卻掛著幾分玩世不恭的笑意，眼角眉梢都透著股漫不經心，哪有半分對皇親貴胄的敬畏。
不明真相的人看到，恐怕還以為這是多年不見的好友互相在開著玩笑，不過也正因為顏赦如此的態度，也讓他在神朝皇子心中的印象提升了許多。
神朝皇子見狀朗聲大笑，用摺扇輕輕敲了敲桌面：
“放心，我們可不是吃白食的人。”
神朝公主跟在兄長身後，柳眉微蹙地打量著顏赦。
在她的記憶裡，大哥向來對誰都保持著三分疏離，即便是面對其他神朝的王族，也從未像此刻這般熱絡。
眼前這個剛殺了頑石一族天驕的人族修士，身上彷彿藏著某種魔力，竟能讓大哥放下身段主動結交。
顏赦拉過兩張椅子，用袖子隨意擦了擦：
“皇子公主請坐。”
剛在粗木凳上坐定，神朝皇子便將摺扇收攏放在桌角，端起顏赦推過來的粗瓷酒杯，直接開門見山問道：
“不知道兄弟你是從哪裡來的？”
他指尖在杯沿輕輕摩挲著，目光坦誠地看向顏赦：
“雖然我接觸的人不算多，但自認為這東方大陸上的人族青年才俊，也認識了八九成，卻還是頭一次遇到閣下這樣的人物。”
周圍的酒客們豎著耳朵，連扒飯的動作都慢了半拍——誰不想知道這位能硬撼頑石一族的人族修士，究竟來自何方勢力。
顏赦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嘴裡，慢慢咀嚼著說道：
“我是從下界透過神殿闖上來的人，皇子不認識我，也是理所應當的。”
“沒想到你竟然透過了神殿的考核。”
神朝皇子握著酒杯的手指微微一頓，眼底閃過一絲明顯的震驚。
但轉念想起顏赦剛才一拳轟碎石破天的本事，便又很快釋然了。
如果連顏赦這樣的實力都沒辦法透過神殿的考驗，那才是會讓他感到疑惑的事。
他將杯中酒淺淺抿了一口，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若是連兄弟這樣的實力都通不過神殿考驗，那才真要讓我懷疑神殿的標準了。”
神殿考核之難，在神界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多少驚才絕豔之輩，都折戟在那層層關卡之中，能從下界闖上來的，無一不是天賦與毅力並存的佼佼者。
“如果人族之中能多幾位兄弟你這樣的人，那我們在神魔大陸上，也能多幾分話語權了。”
神朝皇子仰頭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酒液順著喉結滾動，眉宇間卻浮現出一絲難以掩飾的惆悵。
這話像一塊石子投進平靜的湖面，讓顏赦端著酒杯的動作頓了頓。
他看著神朝皇子眼中一閃而過的憂慮，忽然明白這位皇子看似溫潤的表象下，藏著的是對人族未來的深重考量。
“作為人族的一員，自然應該為人族奉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顏赦微微一笑，同樣將杯中的劣酒喝得一乾二淨，酒液辛辣卻格外提神：
“前提是，那些人值得我奉獻。”
這話裡的弦外之音，神朝皇子瞬間便聽明白了。
他抬眼看向顏赦，對方眼中沒有絲毫掩飾的銳利。
兩人四目相對，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默契。
片刻後，不約而同地發出爽朗的笑聲，那笑聲穿透酒樓裡的喧囂，引得神朝公主都停下筷子，好奇地望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