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昭攬著葉如棠,“昭兒委屈些,朕陪著你走一趟罷。”
葉如棠垂下眼眸,心中一動,“陛下關懷備至,臣妾自當遵從。”
欽天監素來逢迎上意,所奏皆祥瑞之象。偏我有孕,竟稱星象不祥,其中必有蹊蹺。
這個監正汪凌玄,多半便是受溫家指使,她們這是要動手了?
皇帝盯景和宮盯得緊,宮中無法下手,因此要誆我出宮麼?
靈山寺中,究竟安排了什麼?
皇帝走後,魏嬤嬤一臉擔憂,“娘娘,此次靈山寺之行,老奴擔心,會有不妥。”
葉如棠點了點頭,“嬤嬤也察覺了?欽天監以星象為名,讓我不得不去,靈山寺中定有她們的安排。”
“娘娘,不如,您稱病不去?”
葉如棠目光閃動,“嬤嬤,我稱病固然可以躲過一次,但豈能讓她們就此罷休?所謂星象,虛無縹緲,我此次不去,她們必會繼續以星象為名,再設他局,躲是躲不了了。“
魏嬤嬤點了點頭,”娘娘說的是,但那靈山寺……老奴猜測,她們定是安排了人衝撞娘娘,意圖危及龍胎,娘娘放心,那日老奴和靈蘭近身侍候著,必不會讓她們得逞。“
葉如棠閉上了眼睛,略顯疲倦,“嬤嬤,未必如此簡單……“
三日後,巳時三刻,靈山寺。
大殿內誦經聲陣陣,香菸嫋嫋,法慧大師親自帶領眾僧,為龍胎燃燈祈福。
葉如棠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眼簾低垂,表情無比虔誠。
誦經完畢,魏嬤嬤將她扶起,與靈蘭一左一右,扶著她緩緩走出大殿。
沈長昭正立於殿外,微笑著看著她,“辛苦昭兒了。“
“為龍胎祈福,臣妾理當如此。“葉如棠面帶笑容,心中卻繃得很緊,直覺告訴她,此行絕不會風平浪靜。
一行人沿著迴廊緩緩向門外走去。
因聖駕親臨,靈山寺上下肅穆靜謐,鮮少人影。
才經過迴廊拐角,忽聽得旁邊不遠處“哐啷”一聲,一個年輕僧人,手中鐵桶掉落在地,潑了一地水漬。
沈長昭緊緊扶著葉如棠的手臂,眉頭皺起,“誰在那裡?“
那僧人見此情形,臉色當即煞白,渾身一抖,顧不得拾起水桶,連滾帶爬地來到了皇帝面前。
“小僧一時手滑,驚擾貴人,罪該萬死!請皇上恕罪!”
他額頭重重磕在石磚上,急得口齒不清,身子抖如篩糠。
“罷了。“皇帝低聲問葉如棠,”昭兒,沒有嚇到吧?“
葉如棠微微搖頭。
“謝皇上開恩!謝皇上開恩!“那僧人抬起頭來,眼神落在葉如棠的臉上,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失聲道:“這……這不是那夜與指揮使大人在迴廊上說話的女菩薩嗎?”
“小僧受了仗刑,多虧了女菩薩贈的傷藥,才保住了性命!謝女菩薩大恩!謝女菩薩大恩!”言罷趴在地上,不停的磕起頭來。
他的聲音並不高,卻足夠讓周圍的人全都聽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