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星不以為意，轉向楓帆：“帶我去看五王爺。”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推開房門，濃重的藥味撲面而來。孫星皺眉，這藥方顯然配錯了，難怪五王爺遲遲不見好轉。屋內光線昏暗，只有幾縷陽光從窗縫中透進來，照在床榻上躺著的人影上。
“誰是主治大夫？”她問道，目光掃過房內的擺設。
“韓御醫。”楓帆答道，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
孫星嘴角微揚。也好，就讓他們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醫術。她緩步走向床邊，準備為五王爺診脈。
孫星踏入臥房的那一刻，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息，混雜著檀香與草藥的味道，卻讓人莫名地感到不適。燭光在微風中搖曳，在牆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床榻上，五王爺面色慘白，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痛苦地蜷縮著身子。他那平日裡不可一世的威儀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心悸的虛弱。
“這戲演得倒是挺像。”孫星心中冷笑，目光在房間內緩緩掃過。
來時她就想過，這位五王爺多半是在裝病。畢竟以他的性格，怎會輕易讓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大夫踏入府邸？可眼下這情形，卻讓她有些拿不準了。汗水浸透的衣衫，急促的呼吸，還有那不時抽搐的四肢，都不像是裝出來的。
“師父......”梁寧站在她身後，欲言又止。作為她的得意門生，梁寧向來敏銳，此刻他眉頭緊鎖的模樣，顯然也察覺到了不尋常。
孫星微微頷首，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隨身攜帶的銀針。連梁寧都看出不對勁，那些御醫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真的看不出這明顯的中毒症狀？
她的目光在五王爺身上停留片刻，腦海中閃過一個大膽的想法——若讓這位王爺就此長眠，也算是為那些被他迫害過的人討回公道。想到那些因他一句話就被貶謫的忠臣，那些因他一個眼神就家破人亡的百姓，孫星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緊了。
可醫者仁心，看著床上那人痛苦的模樣，她的雙手已不自覺地開始診脈。指尖觸及的脈象紊亂不堪，時而如擂鼓般劇烈，時而又細若遊絲。
“孫娘子！”楓帆焦急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腳步聲急促地靠近，“我家王爺他......”
孫星沒有理會這位管家的話，而是厲聲道：“開窗通風，所有帶香味的東西，統統搬出去！”她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楓帆雖然不解，但還是立刻吩咐下人照做。一時間，房內忙作一團，香爐、熏籠被匆忙搬出，窗戶大開，夜風徐徐吹入。
外頭的御醫們面面相覷，有人低聲議論，有人冷眼旁觀。梁毅更是冷嘲熱諷：“就知道弄些花裡胡哨的，真有本事，何須這般做作？”
話音未落，一聲淒厲的呼喊從房內傳出，打斷了眾人的竊竊私語。
“王爺！”
五王妃顧不得規矩，衝進房內，裙襬在空中劃出一道慌亂的弧線。她正看到五王爺趴在床邊，吐出大口黑血。那粘稠的液體散發著刺鼻的腥氣，在白玉般的地磚上蜿蜒成詭異的圖案。
孫星眉頭緊鎖，手中銀針快速刺入五王爺身上的幾處穴位。她的動作乾淨利落，毫不猶豫，彷彿早已胸有成竹。
黑血不斷湧出，直到最後只剩乾嘔。五王爺的臉色稍微好轉，但仍然虛弱得令人心驚。
梁寧遞上一杯溫水，孫星扶起五王爺，讓他慢慢飲下。她的動作輕柔，卻又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疏離。
“王爺這是......”楓帆臉色鐵青，聲音都在顫抖。
“中毒。”孫星言簡意賅，目光卻在房內各處遊移，似乎在尋找什麼。
她小心翼翼地剪下被汙染的裙襬，吩咐楓帆將吐出的穢物燒掉。這些東西若是落入有心人手中，後果不堪設想。
不多時，五王爺悠悠轉醒。他的目光掃過房內眾人，最後落在孫星身上。
孫星靜靜觀察著他的反應，卻沒在那張臉上看到絲毫驚訝，只有微蹙的眉頭透露出幾分不悅。這種表情，讓她越發確信自己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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