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句話時,劉樹清面帶笑容語氣誠懇,而與我握手時,他的眼神卻意味深長,最後故意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我看著他的眼睛,也配合著擠出了一絲笑容,點了點頭。
雖然不知道他這樣做的具體目的,但至少可以說明一件事兒,就算這個劉樹清是申半仙的親戚可能也不是和那申半仙一條心,這就有了關鍵時刻策反他的可能。
此時我腦子裡忽然想起了烤串大叔的那句。
逢樹遇貴人,自可逢凶化吉。
希望這棵樹指的就是眼前的劉樹清,希望他就是我的貴人,能在接下來的生死關頭助我逢凶化吉。
待所有人穿戴好裝備後已經是凌晨了,此次將要下水的小隊人員共有十三人,分別是文哥以及他帶領的七名隊員,以及我、四元、沈燕子、申半仙,還有那個劉樹清。
天邊露出魚肚白,灰濛濛的晨曦寒風下,小隊一行十三人排著隊,一個接一個的紛紛鑽進井裡,下了水。
按照申半仙的要求,文哥和他手下的四名隊員打頭,另外四名殿後,將我們其餘四人夾在中間。
狹窄的井道里,井口微弱的光亮在一點點消失。身處渾濁的水下,我的耳邊時不時傳來陣陣嗡鳴,和眼前大大小小的氣泡。
我們一個挨著一個,後人頂著前人的屁股,一點點遊向黑暗...
十米,二十米,三十米,排在第一位的文隊長已將水下牽引繩在前方固定好,我們後面的人抓著繩索一步步陸續經過了井下三十米處那個地下要塞的入口處。
與上次沒水時不同的是,此時這個地方似乎經歷過一次爆破,幾米寬的井壁邊緣,前方的混凝土牆破了一個參差不齊的大洞。
我藉著頭燈的光亮,小心翼翼地躲過根根裸露的鋼筋,跟著前面的人遊進了漆黑未知的日軍地下要塞。
離開狹窄的井道,進入要塞,在一片黑暗之中,竟讓我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這要塞裡的空間很大,四下的黑暗讓頭燈一眼照不到頭。
眾人紛紛進入坑道,原本一字排開的隊伍散了開來。
黑暗裡,遊在最前方的文隊長手持綠色光源閃爍了幾下,示意隊伍所有人原地進行修整。
這是臨行前交待好的訊號,潛水服的內建對講機有時訊號可能在干擾和特殊地形下會不穩定,因此文隊長手中的紅綠兩色光源便是物理訊號。
當綠燈亮起時,即是停止前進,或是修整或是安全。
當紅燈亮起時,即是有危險,提醒大家警戒或立即逃命,我相信應該隊伍中的所有人都不希望見到紅燈亮起那一刻吧。
要塞內,四下無邊的黑暗裡僅有小隊十三人圍成的一點光亮。
小隊進入短暫的休整,全部十三個人圍成了一個圈,由於行動倉促,我和四元以及申半仙、沈燕子、劉樹清等五人並沒有進行過專業的水下訓練。
因此文隊長只能用對講機與我們簡單交待了下氧氣呼吸機等裝置的使用注意事項,以及隊伍行動時的一些禁忌。
眾人紛紛點頭,就在文隊長剛剛交待完時,對講機裡忽然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那聲音淒厲,刺得我耳膜生疼。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叫聲著實嚇了一跳,身子一哆嗦捂著腦袋,立刻緊張地四下尋找著那聲音的來源。
我看了一眼離我幾米處的沈燕子,她神色平靜,目光哀怨,依舊是那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剛剛的女人叫聲顯然不是她發出的,可這小隊十三人僅有她一個女人,難道這地下要塞裡...
還有別人?
而且我看看周圍人的反應,他們表情依舊如常,所有剛剛的聲音好像就只有我一個人聽到了嗎?
我不敢再多想,突然覺得脊背一陣發寒。
這時,身為隊長的文大哥發現了我的異常,他遊了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問我怎麼了?
我搖了搖頭,決定先不把這件恐怖的事兒告訴他們,萬一只是我的幻覺呢,就沒必要引起他們的恐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