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四面八方圍攏上來。
封死了所有閃避的空間。
死亡的氣息。
冰冷刺骨。
瞬間將劍無塵和幽璃徹底淹沒。
就在那巨大的骨刃即將斬落。
那汙穢的鎖鏈重錘即將砸碎一切生機的千鈞一髮——
一直如同局外人般靜立在後方翻湧黃泉地裂邊緣的牧二。
終於動了。
不。
他甚至沒有動。
他只是微微抬起了低垂的眼簾。
那雙深邃如宇宙洪荒。
倒映著萬葬坑混亂景象的眼眸。
極其淡漠地掃過那骸骨堤岸上猙獰撲殺的守墓屍將和眾多爪牙。
“聒噪。”
依舊是那平淡無奇。
毫無情緒波動的兩個字。
隨著這兩個字落下。
沒有任何驚天動地的能量爆發。
沒有法則的劇烈扭曲。
彷彿只是拂去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
然而。
時間與空間。
在守墓屍將和它周圍十丈內的守墓人身上。
發生了最直接。
最徹底的否定!
屍將高高揚起的骨刃。
凝固在半空。
距離劍無塵的頭顱不足三尺。
它那燃燒著幽綠魂火的空洞眼眶中。
殘忍的快意瞬間被一種極致的。
凍結靈魂的茫然和恐懼所取代。
它想咆哮。
想掙扎。
想完成這必殺的一擊。
但構成它存在的每一縷腐朽屍氣。
每一絲汙穢魂火。
每一塊支撐甲冑的枯骨……
都在同一剎那。
被一種無法理解。
無法抗拒的意志強行“抹除”!
如同被最高許可權的橡皮擦。
從存在的畫布上輕輕擦去。
無聲無息。
那巨大的。
覆蓋著銅綠甲冑的屍將身軀。
連同它周圍十數名保持著衝鋒或揮舞武器姿態的守墓人。
如同被風吹散的沙雕。
從最細微的粒子層面開始崩解。
消散。
沒有爆炸。
沒有灰燼。
甚至連一絲能量漣漪都未曾蕩起。
前一瞬還是猙獰可怖的殺戮機器。
下一瞬。
便徹底化為了虛無。
彷彿它們從未在這骸骨渡口出現過。
只有空氣中殘留的一絲極其微弱的。
屬於萬葬坑外圍守墓者特有的腐朽氣息。
證明著它們曾經的存在。
堤岸上剩餘的守墓人。
動作驟然僵住。
它們眼眶中幽綠的魂火瘋狂搖曳。
跳動。
如同風中殘燭。
傳遞出最原始。
最純粹的恐懼和混亂。
它們無法理解發生了什麼。
但那源自死亡造物本能的戰慄。
讓它們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
紛紛踉蹌後退。
手中鏽蝕的武器跌落在地。
發出哐當的聲響。
那籠罩渡口的濃烈殺意鉛雲。
瞬間被一種死寂的寒意所取代。
劍無塵重重地摔落在冰冷。
佈滿碎骨的堤岸邊緣。
激起的汙濁水花濺了他一身。
背後的傷口在撞擊下傳來撕心裂肺的痛楚。
但他顧不上了。
他猛地抬頭。
瞳孔因極度震驚而縮成針尖大小。
死死盯著守墓人消失的那片空白區域。
又猛地看向遠處黃泉地裂邊緣那道靜默的身影。
牧二依舊站在那裡。
衣袍在混亂的氣流中紋絲不動。
他甚至沒有再看堤岸這邊一眼。
彷彿剛才那驚世駭俗的“抹除”。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