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複雜的生物,她也絲毫不例外。
走了出去,秦阿月一臉緊張地湊過來,“晚晚,沒事吧,現在華華情況怎麼樣?”
“沒事的,奶奶,華華只是覺得自己的童年玩伴遭遇了太多不好的,不想讓大家討論了。”江晚安撫著老太太,讓老太太放下心來。
果然,聽到這個回答,老太太瞬間放鬆了下來,但是想到華華的病,也忍不住掉眼淚,“華華就算是過去了這麼久,還是忘記不了沂州,也不知道楊興他們是怎麼想的,自從知道華華生病,就再也不讓楊沂州和華華來往。”
又抹了抹眼淚,“華華是個好孩子,沂州我也記得,看面相也是個好孩子,不知道怎麼就走到了這個地步。”
她還以為是兩個孩子隨著年齡的增長,沒有共同話題,所以不相往來了。
但是華華明顯是忘不掉楊沂州的,而夏夏那孩子也說,楊沂州聽到華華的名字有很大反應,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老太太壓著一口氣,心頭的石頭似有千斤重,“等楊興出來了,我一定要當面問問他,是不是他瞧不起我們華華,想當年我給他家塞了多少好處,怎麼就能恩將仇報。”
“好處?什麼好處?”江晚現在腦子裡一團漿糊,聽到老太太的話更加轉不過彎來。
“那個時候,你爸媽剛生了你弟弟,你們又搬去楊興隔壁住了,你爺爺不讓我去看望你們,我每次都偷偷過去,就看見你們兩個小孩,蹲在院子邊看螞蟻,楊沂州還從家裡面拿冰棒出來給你們吃。”
老太太嘆了一口氣,“所以我每次上街去,都會買餅乾糖果送到楊家去,就想著讓楊沂州帶過去也給你們吃,就這樣堅持了三四年。”
三四年?
但是江晚和江宜樺從來沒有得到過什麼餅乾糖果吃,包括楊沂州,也從來沒有吃到過。
自從楊興知道楊沂州要把冰棒給他們兩個吃,就再也沒有買過冰棒,楊沂州也再也沒有吃過零食。
而當時媽媽大概知道了楊家的心思,反倒是經常買一些零食,讓他們兩個帶著楊沂州一起吃。
現在江晚已經不想去追究當年的小孩子之間零食的事情了,她就想知道,華華生病,是不是和楊興有關。
“奶奶,你還記得,華華髮高燒那天,是幾月幾號嗎?”江晚聲音有些哽咽,看著老太太,一字一句地說著。
老太太觸及到江晚微發紅的眼眶,先是愣神,然後仔細回想了一下,“好像是6月二十幾號,那一天,下了一場大暴雨,也是整個六月的第一場雨,我記得很清楚,華華就是在那場雨中發燒了,我們沒有及時發現。”
老太太想到這更加難過,“我那天上山去撿蘑菇,你爸爸媽媽去街上買水果,我們三個人都沒有發現華華的異常,到了晚上,喊華華吃飯,華華沒動靜,才發現已經燒糊塗了,送到醫院去也沒辦法了。”
一張佈滿歲月痕跡的臉上全是褶皺,一句句低沉帶著淚意的聲音,可以看出來老太太的不平靜。
“那華華有沒有說過,他那天去幹什麼了?”江晚低著嗓音,儘量平和的問著。
“沒有,華華沒出去,我出去撿菌子的時候鎖了門,華華肯定不可能跑出去,就是我們沒有發現。”老太太說罷,還牽著江晚的手來到堂屋門口,指了指一把老舊的門鎖,“這個門鎖上了,華華怎麼跑出去。”
江晚閉了閉眼,小時候奶奶和爺爺上山採菌子,上街去賣菌子,為了怕他們跑出來,就是把廚房的門和堂屋的門都鎖上,就認為孩子跑不出去。
可是二樓有一個小陽臺,可以跑到廚房的瓦片上,然後爬到山坡上去,只要小心一點,就沒有任何問題。
可惜這些奶奶都不知道,包括爸媽,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