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板栗花生放得久,這孩子要在醫院住上半個月呢,可是個可憐的,我們帶過去就放著,他想吃就吃。”老太太緊了緊手中的保溫桶,嗔了江晚一眼。
好嘞,還說不得,說了還要生氣,到時候讓醫生給她說了就舒服了。
走到住院部,按照沈確給的位置,找到了楊沂州所在的病房。
剛走進去,老太太和江宜樺兩個人就愣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走路了。
江晚也有些不忍心,原因無他,楊沂州的情況,看到的比聽到的嚴重許多,甚至剛看見,就想要閉上眼睛,不忍心讓這一幕出現在眼前。
一間不算寬敞的病房裡,有四個床位,楊沂州在最裡面的一張床上。
相對於其他病人,有人陪護,有人照顧,櫃子上擺著放著開水瓶或者放著盆和水果。
即使生病也有人陪在身邊,時不時開個玩笑話之類的。
楊沂州只有他自己,櫃子上放了一袋水果,應該是昨沈確來的時候送的,包裝也沒開啟過,看得出來主人是不曾碰過。
躺在床上,一張薄薄的被子蓋在他的身上,凸起的弧度很小,甚至很難看出來被子之下還有一個人的軀體。
而他則是側著頭一直望著窗邊,對於病房內人們的交談置若罔聞,護士給他除錯針水的時候,他也沒有任何動靜,一雙瘦弱纖細的手上,全是青紫的針孔。
只是靜靜地,呆呆地望著外面,像一個易碎的玻璃娃娃。
整個病房像是被分割成了兩個地方,一邊有著歡聲笑語,家人陪伴,一邊則是如墜寒冬,帶著死寂和荒蕪。
“羊羊…”
江宜樺挪動著僵硬的步伐,聲音有些顫抖、還有些不敢相信。
他們本就在一個村裡面生活,本來很小的時候就是朋友,怎麼就走到了這個地步。
兩人分開之後,江宜樺因為生病,村裡面很少會有孩子和他玩,而楊沂州也是因為“生病”被留在家裡十幾年。
兩人在大大小小的場合裡,都沒有見過面。
但是在江宜樺喊出“羊羊”的那一瞬間。
楊沂州猛地回頭,有些不敢相信,怕是自己聽錯了,又是幻覺,一雙帶著血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也微微張合。
下意識地扯動間,手上的針孔處溢位血跡,護士皺了皺眉,“別動,出血了。”
說完快準狠地重新換上新的藥水,又把剛才的地方用醫用膠帶貼上,“你自己凝血功能不好不知道啊?亂動出血多了是會死人的。”
護士有些嚴肅地嚇著他,換完之後,看著三個人提著大包小包的進來,皺了皺眉。
“病人現在只能吃流食,你們帶著這些蔬菜水果是想要幹什麼?”
昨天也是一個年輕小夥子帶著一大包水果來,現在還放在櫃子上呢,今天又提這麼多來。
早幹什麼去了?現在人都虛弱到住院了,才知道送東西來,真是搞不懂。
江宜樺現在感覺喘不上來,更別提被護士兇了一嘴,更加傷心。
眼淚瞬間奪眶而出,提著重重的籃子,直匆匆地往楊沂州的床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