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順著胡老師的視線轉到了窗戶邊的站著的一個年輕婦人的身上。
那婦人穿得很隆重,帶著珍珠耳環,頭髮在後面盤得飽滿,身著米白色小碎花旗袍,臉上還帶著一絲絲不易察覺的,拒人千里的傲慢。
“你就是江寧的家長?”潘麗上下打量了一下江晚,皺了皺眉。
短袖加上工裝褲,耳朵空空,脖子空空,手上也空空,身上沒一件值錢的東西,也沒化妝,一看就是農村人長相。
“對,你就是寧寧口中的俊俊的媽媽吧。”江晚禮貌地伸出手,雖然看見了面前這個婦人臉上的假笑,但是自己該有的禮貌不能少。
“是我,俊俊因為要在家陪爺爺奶奶,所以不能和我們去大城市一起上學,但是這不是你家妹妹這麼欺負我家俊俊的理由啊,連作業都要我家俊俊寫,一個暑假的日記,俊俊多寫了60篇。”潘麗翻了一個白眼,語氣絲毫不客氣。
她家俊俊每天回來第一件事情就是做作業,一般要做完作業才會去玩,可是聽公公說,上一學期,俊俊回去連電視都不看了,就一直寫作業。
她還好奇,難不成鄉鎮幼兒園的作業也這麼多?暑假回來才知道,自己的兒子寫完自己的作業,還要用扭曲的字型模仿著再寫一次。
幾次逼問之下,才知道自己的兒子,不但要寫自己的作業,還要幫助班上一個小女同學寫作業。
偏偏幾次問下來,都沒把女同學的名字說出來,還是她打電話問胡老師才知道,俊俊和班上一個叫江寧的小姑娘走得近。
江晚聽得有些懵,“俊俊媽媽,等一下,你說俊俊在家寫了兩份作業?可是寧寧在家也寫了日記的呀,你是不是搞錯了呀。”
寧寧今天早上說漏了,她也懷疑是不是所謂的俊俊真的給她寫作業,可是暑假的日記寧寧不是自己寫了嗎?
這個俊俊是不是幫其他小姑娘寫了然後報寧寧的名字呀?
潘麗把自己兒子從背後拉出來,“你來說,你的作業是給誰寫的,為什麼要給她寫。”
一個小正太從背後被拉了出來,穿著揹帶褲,一張冰塊臉,抿著唇不出聲,低著腦袋也不看在場的人。
潘麗忍不住推了推兒子,語氣裡的恨鐵不成鋼更加濃郁,“別裝啞巴,你到現在了,還想要幫著隱瞞是不是。”
胡老師還在和其他家長聊一些注意事項,突然看見潘麗推孩子,忍不住上去打著圓場,“俊俊媽媽,寧寧姐姐,你們好好說,別兇孩子,慢慢說。”
兩個孩子都是留守兒童,跟著爺爺奶奶一起長大,若是家長再兇一點,怕是親子關係更惡劣了。
江晚看見這一幕也是覺得頭都大了,她蹲下身子,對著小男孩和藹出聲,“俊俊,我是寧寧的姐姐,你說是不是寧寧讓你給她寫作業的?你放心,我不會打罵寧寧的,但是如果是其他人,你就告訴姐姐,不是寧寧就行。”
小男孩捏了捏衣角,還是不打算說出來,突然辦公室外面傳來了一道小孩子的聲音,“姐姐,是我讓俊俊幫我寫作業的,不要怪俊俊,都是我的錯。”
江寧一邊抹眼淚一邊往辦公室裡面跑。
剛才她去教室,發現教室裡面沒有餘家俊的身影,一問老師才知道,餘家俊的媽媽帶著他去辦公室了,說是什麼有人欺負他。
她馬上就跑出來,想問問是誰欺負了餘家俊,站在辦公室門口,聽見裡面的吵鬧聲,才回過神來,原來是因為寫作業的事情。
她平時最討厭就是寫作業,正好餘家俊也喜歡寫作業,也是她的同桌,所以她的作業都是餘家俊幫她完成的。
本來暑假的小作文也是安排的餘家俊寫,只不過中途被姐姐知道了有作業,又不敢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姐姐,所以自己就乖乖地寫了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