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不瘋我不知道，”他說，“但我很清楚一件事——如果我們自己不爭，就永遠沒資格讓他們正眼看我們。”
張修為盯著腳下的球，眼神漸漸銳利，像是被那句話刺中了某根神經。
他猛地抬頭，一腳將球踢回——“嘭！”
足球如炮彈般呼嘯而過，狠狠砸中球門橫樑，發出一聲脆響。
陸子野笑了。
張修為大步走過去，伸手一拽他肩膀，兩人的臉幾乎逼近到呼吸相聞的距離。
“你要爭，那就別光練球。”
他一字一頓道。
“你得比所有人狠，不只是技術，還有腦子、體力……甚至他們最看不起的‘亞洲人的耐力’，你都得贏！”
陸子野凝視著他燃著火的眼睛，忽然重重一點頭。
“行。”他說。
“我盡力！”
——兩人的手狠狠握在了一起。
……
2014年10月20日，19點30分。
翡翠國，仰光國家體育場外。
大馬路上人山人海，彷彿整個國家的球迷都湧到了這條主幹道上。
人群揮舞著翡翠隊的綠白條紋旗幟，嘴裡喊著充滿挑釁的口號，把整條路堵得水洩不通。
龍國國青隊的大巴車，已經在路上被整整困了四個小時。
車上的空調早已停止了運轉，悶熱的空氣中瀰漫著焦躁與汗水的味道。球員們倚靠在座椅上，神色疲憊，不少人閉目養神，但眉頭仍然緊鎖。
此時距離球場還有兩公里。
而距離比賽開始，只剩最後一個小時。
“賽前釋出會是別想了。”助理教練低頭看著表，臉色陰沉，“再這麼堵下去，我們連熱身時間都沒有。”
陸子野盯著窗外喧鬧的人群，忽然站起身，走到領隊身旁，壓低聲音道：
“要不……直接下車跑過去吧？”
隊員們的目光一下子聚焦過來。
有人猶豫，有人皺眉，但更多的人點頭贊同。
翟濤——這支國青隊的領隊，揉了揉佈滿血絲的雙眼，思索片刻，冷聲道：“行，就按子野說的辦。”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不是意外，對方就是故意的！
昨晚，酒店外的鞭炮聲從午夜炸到凌晨三點，吵得幾乎所有隊員都沒睡好。
而就在好不容易安靜下來之後，整個客房的樓上和樓下，突然又傳來各種各樣的噪音——敲牆聲、拖動傢俱聲、歇斯底里的叫喊聲，甚至還有肆無忌憚的男女喘息聲。
擺明了就是要讓龍國國青隊睡不好！
而現在……他們又要剝奪最後的熱身時間！
陸子野轉頭看了教練一眼，發現鄧雄臉色鐵青，拳頭攥得指節發白。
“走吧！”
鄧雄猛地站起身，一拳砸在座椅靠背上。
“兄弟們，跑進去！”
車門開啟，球員們齊齊衝下車，踏著滾燙的瀝青路面向體育場狂奔。
路邊的人群頓時爆發出一陣喝倒彩的鬨笑，有人甚至故意伸出腿擋路，有人扔出飲料瓶砸向隊伍。
張修為一個側身躲開飛來的易拉罐，眼中怒火燃燒。
——這就是東道主的“歡迎”！
——這就是對手的“戰術”！
而身後，陸子野跑在隊伍最後，突然聽到人群中傳來一聲尖銳的嘲諷：
“跑快點啊，龍國人！再慢點，比賽都結束了！”
他猛地轉頭，正好與那個喊話的球迷四目相對。
下一秒，陸子野嘴角微微揚起，用口型無聲地回了一句：
“等著看。”
……
龍國國青隊終於衝進了體育場。
球員們大口喘息著奔向草坪，立刻開始踩場訓練。
他們只有不到三十分鐘的時間適應場地——而且，剛一踏上草皮，所有人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這球場……有問題！
陸子野皺了皺眉，低頭用腳尖撥了撥草皮——太短了！
一般的比賽草皮會留一定長度來增加球的緩衝，使得傳球和控球更穩定。
但眼下這塊場地，草皮剪得極短，球在地面滾動時幾乎不帶緩衝，速度快得離譜。
這種場地更適應“小快靈”打法的翡翠國隊——他們擅長快速短傳，而龍國隊的長傳轉移和邊路突破，將因為球速過快而更加難以控制。
故意的！
再抬頭環視整個球場，陸子野眼中閃過一絲譏諷——看臺佈置更是赤裸裸的偏向！
龍國球迷被安排在最北側的角落，距離球場最遠的位置，區區幾百人的吶喊聲幾乎傳不到場上。
而主隊球迷黑壓壓地佔據了其餘所有看臺，揮舞著綠白色旗幟，鼓譟聲震耳欲聾。
他們甚至已經開始集體用本地語言高唱挑釁歌曲，有些球迷甚至衝龍國球員做出侮辱性手勢。
真是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醜陋！
「大賽一觸即發，來來來，猜猜野哥能進幾個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