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意的話像一盆冷水,徹底澆滅了傅承聿眼中剛剛升騰起的一絲波瀾。
他冷冷地看了宋挽寧一眼,摟著蘇晚意決絕地轉身離開。
宋挽寧抹了一把眼淚,她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果斷地在病危書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心電監護儀不斷髮出“嘀嘀嘀”的提示音,直到昂貴的特效藥一滴一滴流入棠棠細小的血管,監護儀上狂跳的資料這才漸漸平穩下來。
片刻,體溫回落的傅棠,睜開了有些微紅的眼睛。
“棠棠!你醒了?媽媽在這!”宋挽寧伸出手,想要撫摸女兒蒼白的小臉。
可棠棠卻猛地揮動小手,狠狠地拍打在宋挽寧伸過來的手臂上,小小的身體拼命往被子裡縮,眼睛裡充滿了排斥:“不要你!走開!我要晚意阿姨!我要爸爸!”
宋挽寧的手僵在半空,如遭雷擊,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
見宋挽寧還沒有走,棠棠氣得背過身子,哭著指控道:“你是壞媽媽!你明明有藥!你是藥劑師!為什麼不給我解藥?你根本就不愛我!晚意阿姨說得對,你就是故意不給我吃巧克力,不給我吃蛋糕,不給我吃冰淇淋!你是壞媽媽!”
每一個字,都像刀子捅在了宋挽寧的心窩!
雖然知道這裡面離不開蘇晚意的教唆,可她聽到女兒棠棠這稚嫩的聲音,說出這些充滿仇恨的話語,她的心還是好痛!
宋挽寧張了張嘴,想要對女兒解釋些什麼,可她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淚水無聲地洶湧而出,模糊了女兒那充滿抗拒的背影。
就在這時,“咔噠”一聲輕響,病房門被推開了。
原本背對著門口躺在病床上的棠棠,聽到開門聲,立馬好奇地轉過頭,驚喜地叫了起來。
“晚意阿姨,爸爸!”
蘇晚意走進來,親密地颳了刮傅棠的小鼻子,意味深長地道:“阿聿,我就說棠棠沒事吧。”
傅承聿厭惡地看向宋挽寧,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宋挽寧苦笑了一聲,正要解釋,主治醫師面色凝重地推門而入:“傅棠小朋友的…白血病…復發了”
“復……復發?”宋挽寧像被重錘擊中,眼前陣陣發黑,幾乎站立不穩。
棠棠三歲時確實確診過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但經過一年多的化療,明明已經宣佈臨床治癒了!怎麼可能?
“是的,而且我們發現了明顯誘因在於不健康的飲食。目前唯一有根治希望的方案,是進行造血幹細胞移植,也就是臍帶血。”
宋挽寧眼中燃起希望,“傅承聿!你聽到了嗎?我們…我們再要一個孩子吧?這樣,就可以救棠棠了!”
“再要一個孩子?你連棠棠都照顧不好…聽說同父異母的臍帶血,也一樣能救。你若向晚晚跪下道歉…”
宋挽寧撲通一聲,直挺挺跪下,眼裡帶著哀求,“這樣可以嗎?只要能救棠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聽到這話,傅承聿只覺得這女人虛偽至極,再次冰冷無情地道:“自然不夠。從今天起,你就搬出主臥,住到地下室去,想救棠棠…就自己伺候到生!”
“阿聿…”蘇晚意故作柔弱:“讓姐姐伺候我…這不太好吧…畢竟她可是傅太太…”
“她除了這個名銜,什麼都不是!”
宋挽寧親口聽見這一句,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那句“好”卡在喉嚨,怎麼都說不出口。
傅承聿冷冷俯視著她,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猶豫,嘴角勾出一抹殘忍的弧度:“既然如此,那你自己想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