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苒反問,“照你這意思,我這個正頭夫人,連教訓一個丫鬟的權利都沒有?”
楚翊安強調,“她是母親身邊之人。”
“這丫鬟藉著母親的勢,在我面前吆五喝六,半點規矩都沒有,若我不好好教訓她,旁人還以為母親身邊之人都如她這般不知規矩,目無尊卑。”
綠英急忙辯解,“大少爺,不是的,奴婢沒有……”
陸知苒淡淡一笑,“瞧瞧,主子說話下人一再插嘴,這還不好好教訓,以後豈不是連規矩二字都不知道怎麼寫了?”
楚翊安被懟得一時說不上話來。
姜氏沉著臉,“好了,說正事。”
綠英有些不甘心就這麼退下,但被文嬤嬤一記眼刀掃得瑟縮一下,趕緊告退了。
陸知苒氣定神閒,“不知母親喚兒媳前來,所為何事?”
楚翊安輕呵了一聲,“你還好意思問?你自己做了什麼自己不清楚嗎?”
陸知苒:“時不時就會有人往我的頭上扣帽子,誰知道這次又給我安了什麼罪名?”
“你……”
楚翊安深吸了一口氣,咬牙切齒地質問,“是不是你讓你手底下的管事刁難侯府採買?”
陸知苒一臉疑惑,旋即恍然,“你說的是譚管事不讓侯府賒賬之事?那確有其事。”
楚翊安冷笑,“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你以為使這些不入流的手段,我與書寧的喜宴就會受阻撓嗎?你越是如此,便越令我生厭!”
陸知苒自動過濾掉他那些自信發言,只淡淡道:“我沒有什麼需要狡辯的,這件事我的管事並沒有做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不是正常買賣的規矩嗎?”
楚翊安的怒氣已經快壓不住,“侯府家大業大,還會賴掉你的銀子不成?這滿身銅臭的酸臭味,實在是臭不可聞!”
他們買東西不給銀子還有理了?
陸知苒簡直氣樂了,“既然侯府家大業大,又何必要拖欠我這碎銀幾兩?直接給了不就沒這麼多事了嗎?實在不行,換別家採買便是,興許別家東家大方,願意讓侯府賒欠。”
楚翊安怒目而視,“若非為了照顧你的生意,你當侯府願意去你的鋪子採買?實在是不知好歹!”
陸知苒語氣發冷,“照顧我生意?你不若先替侯府把這三年在我鋪子裡賒欠的銀子還了再說這話!”
還照顧她的生意?到底多厚的臉皮才說得出這麼不要臉的話。
她朝一旁的丹煙伸出手,丹煙便把一本賬冊交到了他的手裡。
譚管事做事貼心,方才便把這歷年的賬目一併送來了。
陸知苒翻看,語氣冰冷地念了起來。
“慶曆十五年三月,侯府辦了一場春日宴,在我的酒鋪要了二十壇上好的松苓酒,共計六百兩;在我的茶莊要了十包剛上市的頂級碧螺春,共計五百兩;在我的乾貨鋪子要了榛、松、桃、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