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嬤嬤:“如意閣的管事給大小姐送首飾來了。”
果然如此。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這些人可真有意思,把她當成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錢袋子呢。
等了快小半個時辰,楚翊安已然不耐到了極致。
終於,陸知苒緩緩走了出來。
她換上了一身家常的素雪絹雲形千水裙,原本臉上的妝容洗乾淨,不施粉黛,素面朝天,頭上的海棠滴翠珠子碧玉簪是唯一亮色。
十分寡淡乏味的裝扮,但楚翊安卻似被什麼輕輕撞了一下,眸色微深。
記憶瞬間拉回數年前,他在妙法寺初見她時的情形。
少女立在簌簌梨花下,如畫的眉目含著怯怯的笑意,有種孱弱的美麗,令人生出一股強烈的保護欲。
心動不過一瞬。
得知她是自己早年定下的未婚妻,他心中生出無限柔軟與歡喜,只盼早日娶她過門。
她今日又作如此裝扮,是欲喚起他的憐惜嗎?
楚翊安心頭的情緒起伏,看向陸知苒的眼神也和緩下來。
她對自己痴情一片,自己卻有了書寧,她耍一耍小性子也是情理之中。
看在她苦等自己三年的份兒上,就對她多些包容吧。
楚翊安放緩了語氣,“待會兒到了母親跟前,你聽話些,莫要任性,我會替你求情,把管家權要回來。”
陸知苒:?
“不必。”
這個破家,誰愛管誰管,她可不會再沾手。
楚翊安深深地望著她,“在我面前,你不必再這般強撐,你心裡有什麼委屈,都可以說出來。”
一股莫名的惡寒爬上四肢百骸,噁心得她想吐。
這男人腦子是不是有病?這個時候在她面前演什麼深情?
她似笑非笑地看著楚翊安,“你現在說這番話不覺得虛偽噁心嗎?”
楚翊安的麵皮抽動幾下,他強忍怒氣,“知苒,我只是想跟你心平氣和地說說話,你何必總是這樣尖酸刻薄?”
陸知苒反問,“我就算說了自己的委屈,你除了那幾句廉價的安慰,還能做些什麼?”
楚翊安一時語塞。
陸知苒冷冷道:“既然什麼都給不了我,那就不必如此故作姿態。”
說完她便抬步向前,不再理會這男人。
前世,她的確吃他這一套,每次都被對方的花言巧語哄得團團轉,一再妥協退讓。
這輩子,她不會再那般蠢!
楚翊安暗暗握了握拳,心中再次升騰起怒意。
她真的變了,變得與那些市井潑婦一般庸俗不堪,再不是當初在梨花下對自己怯怯一笑的少女。
楚翊安很失望。
陸知苒姍姍來遲,姜氏臉上卻不見半分慍色,養氣功夫十分了得。
楚雲清滿臉不虞,但想到自己的目的,硬生生忍住了沒出言刁難。
陸知苒朝姜氏行了一禮,姜氏笑著朝她招手,“知苒,你來了?到母親身旁來坐。”
陸知苒從善如流,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
楚雲清忍不住開口,“嫂嫂,你方才去哪兒了?我們都等了你一整天了呢!”
語氣中難掩抱怨。
方才她親眼瞧過了那頭面,精緻華美,堪稱美輪美奐,她簡直恨不得立馬戴到頭上去。
奈何陸知苒遲遲不歸,她只能吹毛求疵地挑了些毛病,讓如意閣的管事把頭面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