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不悅,“有事便直說,這般支支吾吾作甚?”
那心腹這才開口,“那管炭的張婆子說,府中庫房的銀絲炭只餘兩筐,若是送去邢家,咱們府裡就沒了。”
方氏呆住,陸貫軒更是滿臉震驚。
陸映溪的臉色則是微妙地變了變。
陸貫軒責問,“你不是說早就採買備足了嗎?怎的這就沒了?”
方氏也不相信,“妾身的確是按照往年的慣例採買,往年是足夠的,今年怎會用得這般快?那張婆子在何處?給我押上來!”
張婆子連滾帶爬地入內,撲通跪地磕頭。
方氏目光狠厲地掃向下首之人,“是不是你監守自盜,把府中銀絲炭拿出去倒賣了?”
張婆子連聲喊冤,“夫人明鑑,奴婢便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啊。”
方氏只覺在陸貫軒面前下了臉面,怒容更甚。
“那庫房裡的銀絲炭都去了何處?總不可能平白無故就消失了!”
張婆子小心回話,“今年的天氣較之往年更冷,府中各處用炭都比往年多,銀絲炭的損耗也比以往快許多。”
“那也不可能用得這麼快!”
張婆子抬頭,看了陸映溪一眼。
陸映溪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眼神閃躲,語氣磕絆。
“娘,昨日我幾位閨中好友到家中做客,她們說自家銀絲炭短缺,女兒便,便做主送了她們每人兩筐……”
陸映溪在外的名聲素來極好,待人和善,行事大方。
昨日,幾位小姐登門,她本以為大家是衝著她來的,誰料竟是為了打探陸知苒,言語間對她奉旨和離一事甚是好奇。
陸映溪心中堵了很久。
後來有一位小姐感嘆,“現如今銀絲炭價格飛漲,我在府中的炭例都換成了尋常木炭,溪兒這用的還是銀絲炭,而且還這般足,還是陸家底蘊深厚啊。”
大家紛紛附和,言語間都是欣羨之意。
陸映溪掙回了臉面,頗為得意。為了面子,她當場便豪氣地給每家送了兩筐銀絲炭,這一下就許出去十幾筐。
她沒把這當回事,想著銀絲炭不夠,再買便是。
殊不知,昨日的壯舉在今日被狠狠打了臉。
方才她聽到爹孃說雪中送炭,只以為此炭非彼炭,誰曾想,他們說的炭竟真的是炭。
她更沒想到,現在外頭銀絲炭已是有價無市,花錢也買不著了。
陸貫軒的臉色瞬間黑如鍋底。
方氏不曾想,此事竟還有自己女兒的“功勞”,但自己女兒自己還得護著,只能把火氣都撒在張婆子頭上。
“二小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那麼大的數量出入,你竟不知來向我回稟一聲?”
張婆子立馬“砰砰”磕頭。
“夫人明鑑,昨日二小姐身邊的大丫鬟派人來取炭之時,奴婢便多問了兩句,但對方說此事二小姐自會向夫人回稟,奴婢再要多問,那丫鬟便指著奴婢的鼻子罵奴婢不知尊卑,連二小姐的命也敢違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