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炒土豆時,許棉瞅著趙師傅從罈子裡挖的那點可憐巴巴的油,對中午的飯菜徹底不抱希望了。
那點油,擱在大鐵鍋裡,也就夠潤潤鍋底的,倒是鹽巴撒了不少,做的鹹一點,更容易下飯。
十一點半,食堂的視窗敞開,下班的工人陸續趕來排隊打飯。
寬敞的就餐大廳嘰嘰喳喳的,很快熱鬧起來。
趙師傅和孟大發負責打菜,張淑香分窩頭,許棉還是幫她收錢收票。
王翠翠用飯盒盛了些蘿蔔丸子,匆匆撂下一句“我掏錢了”,就心急火燎的跑了。
見狀,張淑香一臉鄙夷的道,“瞧她這不值錢的樣兒,跟有狗攆著似的,就這麼上趕著,男人能稀罕才怪了,越對人家好,人家越不把她當回事兒,好好的炸丸子不留著給家裡人吃,拿去舔男人,呸……”
許棉隨口問了句,“她有物件了?”
張淑香越發鄙夷,“是物件還好了,呵,人家一口一個王同志,恨不得跟她祖宗八代都撇清關係,是她自個兒不要臉,非要貼乎上去,每回咱食堂做點好吃的,她都巴巴的往人家手裡塞,真是給女人丟臉啊……”
許棉好奇的問,“那對方收下了嗎?”
張淑香表情古怪的道,“收倒是收了,不過,不白收,也給錢給票的,你說這是啥意思?”
許棉笑了笑,又當又立唄,她沒接話,而是打聽了下對方的名字,以後見了,離得遠一點。
張淑香知無不言,“還跟你一個姓呢,叫許邵平,在二車間當鉗工,一個月能拿三十多塊,家是這縣城的,長得吧,跟大姑娘似的,秀秀氣氣,臉也挺白生,說話還和氣……”
許棉挑眉,“這條件聽著不錯啊!”
“啥啊?”張淑香一臉你太年輕的表情,“這外在條件聽著是還行,可那都是糊弄人的,真正過日子,還是得看家裡靠不靠譜,有沒有拖累。”
許棉情緒價值提供的很到位,立刻八卦的追問,“他家裡有負擔?”
張淑香嘖嘖道,“負擔大了,誰嫁過去都是當牛做馬,給他家拉磨,但凡長眼的,就不會跳進許家那個火坑,偏偏她,跟著了魔似的,你說她圖啥呢?圖許邵平那張臉?可結婚過日子,光好看有個屁用?
讓她整天伺候半身不遂的婆婆,還得照看四個沒長成人的小叔子、小姑子,辛苦掙的錢不捨得花、全貼補那個家,呵,就這種苦日子,她堅持不到半年,就得悔的吐血,可那時候再悔,晚了!”
許棉恍然,敢情是扶貧模式啊,“您就沒勸勸、提個醒?”
張淑香心累的道,“咋沒勸?沒用,我是整天嫌棄她又饞又懶,嘴上還沒個把門的,可畢竟在一個科裡幹活,又都是女人,哪能眼睜睜得看著她去填許家那個無底洞?
可我好賴話說了千八百遍,她就是聽不進去啊,還以為我是見不得她好,覺得我不懷好意,非逼她嫁給我孃家侄子,呸,我侄子是長得不咋滴,可男人有本事,能養活老婆孩子才是正經,再好看不也就是一張臉嗎,還能當飯吃?
可她就是不懂啊,我看那個犟種,是不撞南牆不回頭了……”
許棉從視窗看出去,遠遠的,就見王翠翠站在一個穿藍色工裝的男人身邊,正小心翼翼地說著什麼,仰著的臉上,掛著討好的笑,之前對她有多囂張,此刻對男人就有多卑微。
她無語的扯了下嘴角,吩咐系統,“你去聽聽,倆人在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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