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你想錯了,我臉上的傷,不是不小心讓樹枝劃的,而是人為……”
“你閉嘴!”孟素花忽然喊了一嗓子,“滿嘴謊言,到現在了還在裝,背後捅刀子,害了你爹不夠,還想再挑撥離間,也給我扣個罪名?”
許秀麗譏誚的瞥她一眼,“你這麼緊張幹啥?心虛了?我還沒說什麼呢,你就斷定我要往你身上潑髒水了?”
孟素花頓時一噎。
許常山急聲問,“是誰害得你臉上劃了那麼一大到口子?”
小孩子調皮,身上磕著碰著很正常,大人通常都不在意,許常山也不咋關注這些小事兒,卻對許秀麗那年滿臉得血給驚著了,至今不忘。
許秀麗道,“是大哥劃的,用尖銳的樹枝。”
孟素花立刻道,“他那時候也小,不懂事,和你鬧著玩,不小心才傷了你的臉,過後也嚇的哇哇哭,連著做了好幾天噩夢,我也打他給你賠不是了,還偷著給了你倆雞蛋吃,你咋還記仇了?”
許秀麗沒忍住,冷笑了聲,“你可真會為他辯駁,鬧著玩?不小心?他那會兒十歲,我也八歲了,不是八個月什麼都不懂,他是故意還是失手,我比誰都清楚……”
孟素花一口咬定許永國是不小心,還反過來指責她,“你是不是也怨恨上他了?跟許秋菊那個小畜生一樣,背地裡打算害你大哥?”
趙隊長,“……”
正吃瓜了,咋又扯上他兒媳婦了?
許常山早已黑了臉,還有種深深的疲憊和絕望,他眼不瞎,比起孟素花,他更相信許秀麗的說辭,而且事到如今,許秀麗也沒必要再說謊,反正,臉皮都撕開了……
他啞著嗓子問,“永國他,為啥要故意傷你的臉?”
“爹,永國不是故意的,你咋信這個白眼狼呢?”孟素花氣急敗壞的喊。
許常山不理她。
許秀麗自嘲一笑,“我當時也想不通,爹孃收養了我,雖動不動就打罵,卻也沒想著往死裡虐待,畢竟我要是沒命了,他們就虧了,上哪兒再找我這種老實聽話又勤快能幹的丫鬟去?
所以,大哥用樹枝劃破我的臉,儘管滿眼都是惡意,我卻也不想用更大的惡意去揣測他,畢竟養個貓狗,時間長了還有感情呢,我是他們的牛馬,不比養個寵物有用點兒?
誰想……”
她深吸一口氣,“我還是太天真了,人性之惡,超乎想象。”
孟素花急了,想要撲過去打她,“你閉嘴!再胡咧咧,信不信我撕了你……”
許秀麗這回沒站著捱打,往後退了兩步,躲在了趙隊長身後。
趙隊長下意識的攔住孟素花,“你又鬧啥?”
孟素花不管不顧的去拉扯他,“讓開,我非教訓一下這白眼狼不可,養條狗還知道衝主人搖尾巴,她倒好,咬我們一口還不夠,還想連我兒子都趕盡殺絕,這小畜生是真狠啊……”
趙隊長被她撕扯的一臉煩躁,又不好跟個女人動手,一個不小心,被推搡的差點摔出去,頓時火冒三丈,“你他孃的瘋了!”
許常山這時也在拍桌子,“老大媳婦,你給我住手?再鬧騰,就回你孃家去,我許家要不起你這樣的兒媳婦!”
“爹,是這小畜生要害永國啊,你咋還偏著她說話?”
許常山臉色冷硬,“我心裡有數,你不想聽,可以出去。”
“我……”
“不想出去,就閉嘴!”
孟素花不甘心的收回腳去,只用眼神狠狠的瞪著許秀麗,忽然想起她家秀妍曾跟她講的一個故事,那啥東郭先生和狼,農夫和蛇,她現在不就是東郭先生,是那農夫嗎?
“二丫頭,你繼續說。”
“爺爺,你確定要聽?”
許常山點點頭,“你只管說。”
也讓他看看,大房一家幾口人,還能壞到啥地步。
許秀麗輕笑了聲,“你既然敢聽,那我就敢說,說起來,其實真相很可笑,大哥之所以傷我的臉,是因為想讓我毀容……”
趙隊長福至心靈,沒忍住道,“是怕人發現你跟秀妍長的不像,扯出你的身世來?”
許秀麗卻搖搖頭,“或許也有這麼點原因在,但最重要的還是因為……我這張臉長得太好看。”
聞言,趙隊長一時懵了,長得好看還不好?照許老大兩口子那德行,養女好看,意味著將來能賣個高價,這是好事啊,咋還砸自家飯碗?
許秀麗很快給他解了惑,“比他親妹妹,許秀妍長得還好看,撿來的小丫鬟,卻比正牌小姐好看,那不是搶小姐風頭?而且,隨著年齡增長,我倆勢必會被人放在一起比較,尤其在婚嫁上,我若容貌出眾,有好物件還能輪到許秀妍頭上?
我爹孃不會容忍這種事發生,所以,就挑唆大哥,朝我下黑手。”
“你胡說!你有證據嗎?還敢攀扯上秀妍?你這是想滅我滿門啊!信不信你再敢胡說八道,我,我也去舉報你……”
許秀麗衝她譏誚一笑,“我是不是胡說,你我心知肚明,其實,我並沒打算追究這件事,畢竟,你們確實養了我,就當還養恩了,只是,我沒想到,即便我毀了容,性子也不討喜,你們還是費盡心機把我給賣了……
養恩再大,也沒大到讓我用後半輩子去償還的地步吧?
我自認,這幾年在你們家當牛做馬,已經還的差不多了,以後,我也會盡到贍養的義務,其他的,恕我實在做不到了。”
頓了下,想到什麼,又補上句,“我可沒有攀扯大姐,我沒那本事,更沒那膽量,連累她的,自始至終都是你們,她不殺伯仁,伯仁卻為她而死,以前我毀容是,如今我被賣,也是。”
孟素花似懂非懂,“啥伯仁?伯仁是誰?誰殺了他?他已經死了?我家秀妍絕不可能殺人,你個白眼狼小畜生,又開始造謠生事……”
許秀麗搖搖頭,事情已經解決了,該說的也都說完了,她無視孟素花的怒罵,施施然抬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