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濃郁到如同實質的古老妖氣,混合著萬載不散的冰冷死意,沉甸甸壓在每一寸空間。
空氣粘稠得如同水銀,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刺骨的寒意與沉重的壓力。
腳下,是無數巨大而扭曲的骸骨鋪就的道路。
這些骸骨早已石化。
呈現出暗沉的青灰色,表面覆蓋著厚厚的塵埃,卻依舊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恐怖威壓。
骸骨的眼眶空洞,彷彿在無聲地凝視著闖入者。
道路的盡頭,是一座由無數巨大頭骨壘砌而成的圓形祭壇。
祭壇中央,矗立著一尊通體由暗青色金屬鑄造的九尾天狐雕像。
高達百丈、
狐首高昂,九尾擎天。
雕像表面佈滿斑駁的歲月痕跡與刀劈斧鑿的戰鬥疤痕,卻依舊散發著一種睥睨萬古鎮壓八荒的無上威嚴。
青丘祖靈。
在姜嘯進來的那一刻,他似乎就充滿了尊重,隱隱中有鞠躬彎腰的跡象。
“就是這裡。”
白眉老道停在祭壇邊緣,聲音帶著敬畏與一絲顫抖。
“青丘祖靈祭壇,歷代先祖意志沉眠之地,也是青丘墳力量的核心。”
姜嘯踏上祭壇。
嗡……
一股沉重如山冰冷如淵的恐怖威壓,瞬間降臨。
彷彿有億萬道目光,從那些巨大骸骨中,從祭壇深處,死死鎖定了他。
邪門的是,他體內的戰神血脈,煌煌戰意,與這古老妖墳的死寂妖力,如同水火不容。
“哼。”
姜嘯悶哼一聲,重瞳赤金爆閃。
心口巨劍虛影瘋狂震顫,煌煌戰意轟然爆發。
強行撐開一片領域,抵禦著那無處不在的排斥與威壓。
“開始吧。”
他不再猶豫,盤膝坐在祭壇中央,那尊巨大的九尾天狐雕像之下。
“青劍前輩,九玄凰,拜託了。”
“放心。”
青劍枯槁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祭壇一側,懷抱古劍,閉目而立。
一股凝練到極致的劍意,如同無形的屏障,籠罩祭壇。
“唳……”
九玄凰的虛影在姜嘯頭頂浮現,銀羽流淌清輝,淨化著瀰漫的死寂妖氣,守護他的神魂。
“吼……”
姜嘯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
他雙手猛地結印,覆蓋金鱗的左掌,再次狠狠按向自己心口那剛剛癒合的恐怖傷口。
噗嗤……
傷口再次崩裂,鮮血狂湧。
“引……戰神之血……燃……不滅戰魂。”
“開……”
嗡……
心口那柄巨劍虛影,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刺目金芒。
無數道細密堅韌的無形鎖鏈,在金光中浮現,死死纏繞著劍身。
這一次他要衝擊更深層的封印。
戰神血脈越是逆境中,越是進階加速,姜嘯就在利用排斥的劍意刺激他的解印。
“啊啊啊……”
更加慘烈的劇痛,如同億萬把燒紅的鈍刀,狠狠剮蹭著他的神魂。
他身體劇烈顫抖,面板表面剛剛癒合的金鱗再次崩裂。
鮮血如同小溪般流淌,浸透了身下的骸骨祭壇。
“不夠……還不夠……”
他雙目赤紅,血淚狂湧。
“青丘祖靈助我。”
他猛地仰天嘶吼。
聲音帶著不屈的戰意與瘋狂的祈求,狠狠撞向祭壇深處,撞向那尊冰冷的九尾天狐雕像。
嗡……
祭壇劇震,那尊沉寂了萬載的九尾天狐雕像,空洞的眼眶中,猛地亮起兩點幽深的青芒!。
一股古浩瀚、彷彿來自洪荒之初的恐怖妖力,混合著無盡的悲愴與守護意志,轟然降臨。
這股力量沒有排斥姜嘯,反而如同找到了共鳴,如同沉睡的巨獸被同類的怒吼驚醒。
轟……
浩瀚的妖力如同決堤的洪流,狠狠灌入姜嘯體內,與他體內沸騰的戰神血脈,轟然碰撞。
不是融合,是淬鍊,是磨礪。
如同巨錘鍛打精鐵,如同洪爐焚燒真金。
“啊……”
姜嘯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嚎,身體在祭壇上瘋狂抽搐。
面板寸寸龜裂,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神魂彷彿被投入了煉獄熔爐,承受著千刀萬剮的酷刑。
但在那無邊的痛苦之中,他心口那柄巨劍虛影,卻在青丘祖靈之力的瘋狂淬鍊下,爆發出更加純粹、更加凝練的金光。
纏繞其上的無形鎖鏈,在雙重力量的衝擊下,發出刺耳的崩裂聲。
一道道細密的淡金色戰紋,如同活物般,從他崩裂的面板下浮現蔓延,覆蓋全身。
散發出破滅萬法、永恆不滅的恐怖氣息。
七級巔峰的修為,如同磐石般徹底穩固。
甚至觸控到了那層堅不可摧的八級門檻。
“吼、……”
姜嘯猛地睜開雙眼。
重瞳之中赤金火焰徹底內斂,化作一片彷彿能吞噬一切光線的暗金,深不見底。
他緩緩起身,覆蓋全身的淡金戰紋明滅閃爍。
每一步踏出,祭壇上沉寂萬載的骸骨,都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如同沉睡的戰神,自遠古墳塋中歸來,青丘一族供奉的他爹烙印,這一刻醒了。。
“可以了。”
他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令天地失色的威嚴。
目光穿透青丘墳的阻隔,投向那沸騰的葬海深處。
“邪神骨殿,老子來了。”
轟……
彷彿感應到了他的蛻變與殺意。
葬海深處,那座沉寂的邪神骨殿,猛地爆發出更加刺目的汙穢邪光。
一股充滿了驚怒與貪婪的恐怖意志,轟然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