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書塵思緒繁亂,似乎已接觸到了修行理論的最尖端部分,遲疑問道:“衍妙聖法若是天地伴生的惟一,何來還有納靈聖法?無劍道又是什麼品階?”
解永元一驚:“你區區後天修士,竟也知道‘納靈聖法’,‘無劍道’又從何處聽來?”
李書塵一愣,便將從葛環口中聽到納靈聖法,和凌樸使出疑似馭劍術時,丁修等驚叫‘無劍道’之事說了出來。
解永元雙眉緊鎖,口中說道:“玉羅剎苦心孤詣,憑藉‘納靈聖法’倒也勉強與我玄元洞天分庭抗禮,這功法脫胎於聖階功法‘媧靈寶籙’,傳承太久,出現‘化血大法’這類糟粕也正常。‘無劍道’驚豔絕倫,萬劍閣開山祖師劍魔神單人匹馬,只使出其中三式,就創下這頂尖門派,和我派‘聖品星辰訣’一樣受限,修行者越來越難出頭,早已泯滅時光,劍縱橫都不會,這叫凌樸的男子又是從何處學來?”
李書塵自然說不出所以然,腦海中忽靈光一現,問道:“難不成,‘聖品星辰訣’、‘媧靈寶籙’和‘無劍道’都是聖階功法;而衍妙聖法和納靈聖法,具備一些聖階功法的力量,但神通不夠,不能稱呼聖品而已?”
“正是”,解永元輕捻鬍鬚,笑道:“可以這麼理解,‘納靈聖法’本來就是‘媧靈寶籙’的殘篇罷了,只有我派‘聖品星辰訣’有完整傳承,所以才是這片天地間惟一的聖階功法。”
李書塵心中掀起一陣驚濤駭浪,巨蛟前輩已經告訴自己,尹天權前輩閉關所在,或許藏有全本聖品星辰訣,等著自己發掘。若能學會衍妙聖法,據師祖所說,同樣有可能成長為聖階功法,那自己豈不是有可能掌握兩種聖階功法?
見李書塵臉上陰晴不定,十分精彩。解永元笑道:“切莫好高騖遠,你來此迷境,當務之急,乃是儘快學會衍妙聖法而已。”
一言點醒了李書塵,他趕忙下拜,急道:“請師祖傳我衍妙聖法。”
解永元笑呵呵地說道:“等了五百年,終於香火不滅,見到你這隔世傳人了”。說著,雙掌屈伸,在天空虛畫,無數靈力在空中似蛇般遊走,就如同先前葛環虛空畫符一般,無數圖案字跡凝聚,光芒閃耀間,不知從何處取來一枚玉簡。
這枚玉簡與常見的大不相同,呈青綠色,略細一些,周身雕刻鏤空花紋,極其精美,倒像一件工藝擺件。隨即,單手一招,袖中又迸出三枚銅錢。兩樣物品,齊向李書塵飛來。
李書塵隨手將三枚銅錢收入納戒,只掃了一眼,見銅錢上印痕特殊,不知源自什麼時代。緊接著,雙手鄭重接過這枚精美玉簡,站起身來,額尖輕輕一觸,“嘩啦”一聲,無數資訊如潮水般湧入,片刻間頭痛欲裂,大腦都好像要爆炸一般,“啊呀”怪叫一聲,急忙拿開,兀自眼冒金星,口中不住道:“怎會如此?”。
解永元哈哈一笑,頗有自得道:“聖法豈是平常武學,浩瀚無匹,包羅永珍,僅通讀一遍都要數年,遑論修行?我宗師長自行研發‘衍術’,本就是為了加快閱覽和理解的速率而已,慢慢的,竟然也演變成一種奇妙推演之法了。莫要看不起這三枚銅錢,乃是我生前慣用的卦錢,等你修成聖法,可用之推算運勢,趨吉避凶,另有神奇妙用,等你境界深了自然便知。”
李書塵目瞪口呆,自己視為神異的衍術,竟然只是輔助修煉衍妙聖法的工具,聖法竟然如此廣博,驚道:“聖法尚且如此,那真正的聖階功法豈不更駭人聽聞?”
解永元道:“確實如此,聖階功法真正窮究宇宙時空之極,無所不能,甚至重演地水風火、開天闢地。本就只有宇宙誕生之初,才會伴生聖階功法,非人力所創。”
李書塵咋舌,喃喃自語:“若衍術都只是個閱讀工具,照此難度,那世上還有人能完整修成聖階功法嗎?”
解永元語氣肅穆,鄭重回道:“當然有,不止一人,整整六位,六道聖階功法,六位至高無上生靈。”
李書塵脫口便問:“是誰啊”?剛一出口,忽然又驚道:“莫非便是……源生六聖?”
“唰”的一聲,解永元已站起,雙目圓睜,面色極度驚怖,問道:“你怎會知道,難道已經找到他們的訊息?只過了區區數百年,世上究竟有了何種變化,源世、縱橫他們還活著嗎?”
乍見神仙一般的傳奇師祖如此神情,李書塵不知道自己一句話會造成這般效果,汗流浹背,急解釋道:“源世真人等一切皆好,只是曾遇到南風皇室,自稱人皇之後,是以知曉六聖之事。”
解永元一呆,頹然坐倒,不消片刻,又恢復了仙風道骨之姿,似一切都沒發生過。只緩緩道:“南宮經天確實是人皇血脈,南風國應該還是他執掌,可南宮家無人見過‘始皇聖典’,都只能修煉南官煌前輩自創的‘人皇印’,此功法上限不高,能修到出竅境都算空前絕後了。”
李書塵不知南宮經天是誰,猜測應該便是南宮真口中的“皇爺爺”吧。至於“始皇聖典”,難道也是六種聖階功法之一嗎?點了點頭,回道:“如今的南風皇帝是南宮俊,他是元嬰修為。”
意興闌珊,解永元不接話,似不願再談起這個話題,轉而說道:“你今日到此,最重要的事是便是傳授你衍妙聖法,此事已了,我心無掛礙,便當消散,其餘諸事,留待他日你自行發掘吧。”說罷,再度起身,袍袖翻動,臉色霎白,似極度疲倦。
李書塵不知該當如何,只覺得萬般疑惑未解,急道:“師祖,晚輩還有太多疑惑……”一語未畢,發現前伸的手掌已穿過師祖身影,隱隱透明,幾乎能看到自己手掌,嚇得急叫一聲:“啊呀!”
解永元回頭,嘿嘿一笑:“身為聖宗弟子,豈可如此大驚小怪,我僅是殘魂一縷,以無形魂魄承載這有形的玉簡和銅錢,已是極為不易,此刻傳予你,已竭盡全力,連這一道靈魂身形也難以維持了。”
李書塵驚訝地發現,此刻師祖身形已隱隱變淺,似清煙縷縷,幾乎就要散去,心中一片冰涼。初聽到“解永元”三字,即使明知是道靈魂,也給自己心靈巨大的慰藉,彷彿找到了歸處,有了靠山,可才半柱香的時間,這片刻溫馨便要消散。
心中不忍,只得強忍難受,點點頭道:“弟子定當勵精圖治,光耀門楣,祖師可放心仙遊。”
解永元莞爾一笑:“你這堅忍的心性倒和木純一模一樣,就是遭受不公正對待,開革出宗門時,也是一言不發,默默無語。”
“難道木純祖師歸隱南疆之事另有隱情,竟有不公情形在內?”李書塵好奇問道。
解永元長嘆一口氣,悠悠道:“木純天資萬年少有,門內早已將他視為下任宗主不二人選。當日宗門大比,小女初語聖法大成,以弱勝強,擊敗了木純。一些宗老便趁機發難,藉機將他踢出宗門。其實,即便衍妙聖法不精,也非大過,門內功法成千上萬,哪一樣不能臻至大乘,登臨絕頂?千錯萬錯,不該與我師弟段天樞走得太近,犯了大忌!”
“段天樞”,李書塵又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下意識道:“紫薇盟?”
“正是,他早已叛出宗門,勸誘門內多名精英弟子,一手創辦‘紫薇盟’,矛盾日趨激烈,與聖宗幾成水火”,解永元眉頭緊鎖,嘆道:“段師弟天分奇高,‘聖品星辰訣’早已廢棄,他竟然能練成,甚至先於我臻至大乘之境。木純一向與他交好,屢次出洞天曆練,木純都跟在他身邊,我早該見微知著,加以勸阻,悔不當初。”言下,仍然十分懊悔。
李書塵心下已大略瞭然,木純祖師原來是被開革出門,因與門派叛徒有瓜葛,所以才遭打壓,也並非學藝不精之過。言下慼慼:“木純祖師身受不白之冤,何其悲慘。”
解永元臉上愁雲密佈:“木純自幼投入我門下,早已與親子無異,內人為此事與我爭吵數次,甚至初語孩兒也覺得我處世不公。唉,身為宗主,身不由己。可嘆,沒有宗門上品功法加持,木純修為進展緩慢,又接連遇險,聽聞他傷重坐化之後,內人憤而出走,此生再不復相見。”
李書塵見神人般的師祖面色落寞,與凡人老者無異,也不禁神傷,正想勸慰幾句。忽見解永元半邊身子幾乎全部透明,已消失不見,情知已到最後關頭,不禁驚叫出聲,臉上不住流淚。
解永元也察覺此刻情形,不禁加快了語速:“我時辰已至,衍妙聖法分上下兩卷,上卷已傳於你,下卷在內人手中,記得,修成上卷後,速去東荒萬花仙島。”言未盡,全身自胸已下盡皆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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